——太微垣——

“清安,你前去硗薄,如今那儿状况如何?”

“回禀陛下,不容乐观。此次战役各界伤亡惨重,更别提主战场硗薄了。”

更何况,硗薄在人间。

“唉——”天帝长叹一声,又道,“前日我举办庆功宴,本想鼓舞众神团结一心,谁知突发事变。清安,你说,北野浔风的事我该如何处置?”

“陛下,你怎么看?”

“北野是天界第一神将,不可多得的人才,神魔之战本是神界处于下风,多亏他一举封印闾丘策才挽回局面。刺杀微云的事肯定有问题。”

其实谁都知道有问题。

“报!”

“进。”

“启禀陛下,这有一份上神们递交的卷轴,请您过目。”

天帝接过卷轴展开一看,面露惊色——天界的各路神仙竟然以血手书名姓请求诛杀北野浔风。

“血书……他们竟然写了血书。”

“陛下,自魔界易主开始,人间受创严重,可有一个尊神仙真过问过?如今,他们执迷于内斗,外患频频,人间无人问候。现在,需要有人知道人间疾苦。依我看……”清安点到为止。

“清安,你的意思是……”天帝迟疑片刻后了然,颔首赞同。

——凌霄宝殿——

天帝召集众神再次审议。

“北野浔风,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天帝在众人面前信手一挥。

卷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展开,展示在众人面前。

北野浔风简单地过了目,面不改色,好像并不意外。

嗯,人还不少。

让他看看,第一个名字竟然不是知玄?

知玄何许人也?

北野浔风的死对头。当然,这是从知玄个人角度来看的。原因嘛,说不清道不明。

北野浔风倒也没把这位放在心上。

这位神官执掌各界基本资料,六界有些法器,已成文的修炼之术都是这位管辖范围内。

不对,与其说执掌,不如说是看管。何况,在他上头还有曾经的微云尊神。

目前,他没有权力动拿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多半是禁物,为防止流落奸佞手中,向来不流传,要额外设计宫殿封藏管理,而且无人拥有使用权。

官位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确是重要。

北野浔风不信,自己作为他这么久的死对头,他竟然这般耐得住性子。

他墨眸微眯,定睛一看,果不其然。

落款是他。

北野浔风只轻笑了一声。

反应平淡得好似事不关己。

众神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北野浔风可悲他们的道貌岸然。

灵安尊神转身环视诸神:“血书?你们……你们竟然写了血书?你们分得清青红皂白吗!浔风在神魔之战刚立下大功,弑神这种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

南宫铃心中寒凉,恐怕这神界腐化的神仙不在少数,她和浔风的使命道阻且长。

“好啊你们,我呸!这破血书没我的名字我不认!”酒翁仙人怒斥一声道,“你们这些表里不一的家伙,庆功宴上巴结浔风将军的样,如今单凭表象就倒戈了?”

“大家都亲眼见证了北野浔风弑神的过程,还有什么狡辩的?他现在不也没有找到真正的原由?”

北野浔风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陛下,如今北野浔风手握重权,又手持神剑念殒,成魔成神只在他一念之间,若是真的就此放过,恐天界担不起这个后果啊。”

“那依你们看,朕该怎么处置?”话说出口时,天帝的心不免沉重。

“回禀陛下,按照天条,弑杀尊神者,”知玄走上前,向天帝作揖,“当诛!”

北野浔风讥讽一笑,需要惩治的何止他一人?

灵安尊神猛然抬头,看向知玄,又看向天帝,无助地摇头,“万万不可!陛下,神界刚与魔界大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浔风若是被诛杀,难保魔界不会趁虚而入啊!更何况他是有功之臣!”

一位长眉老尊神站出来:“陛下请三思,北野将军贵为战神,神界有难,每次解决,都有他的功劳,直接诛杀,实在有寒臣心呐!”

最后,天帝斟酌着开嗓:“北野浔风,朕念在你神魔一战有功在先,朕决定,收回你的念殒,剥夺神职,将你打入轮回,你有何异议吗?”

南宫铃失态力竭:“不要!不要!我会找出原因的!浔风没有异心!”

“陛下,无论如何,我的手都沾有微云尊神的血。臣不认罪,但臣领罚。”北野浔风作揖致礼,主动站起,环视了一圈众神,目光所含之意是对审判者的失望。

下凡走一遭也好过与道貌岸然之人同流。

闻言,南宫铃不可置信地看着北野浔风,知玄出手拦住南宫铃,而后很快被甩开。

南宫铃本想质问北野浔风,却让他先开了口。

“铃,”北野浔风临走前呼唤着南宫铃,语气褪去冷意,他擦拭着她眼角的泪,向她耳语,“暂时不能和你一起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等我。”

南宫铃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怔怔地看着北野浔风离去的背影,眼泪氤氲在眼眶。

突然的变动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浔风走了?

要走了?要走了。

化凡池中,只影陨落。

一人一剑,坠入凡间。

——无忧川——

清安仙人完事后终于回来了。未进家门,酒酿飘香。他推开院门,一个酒坛正好砸到他脚边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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