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顾易只觉得自己在白天时分丢掉的那些对于情绪的敏锐感知能力,仿佛再一次回归到了他的身上,铺天盖地,像是轰然倒塌的浪。
他机械性地抬起拎着饮品的手,任由姚可妮从中挑选出那杯依旧温热的红糖水。
接着,姚可妮似乎是和他轻快地到了个别,便快步跑向了路边,因为这会儿正好有一辆空车停靠下来,下一刻,随着发动机的声音响起,姚可妮便像是风一样,随着出租车消失在了绵长的大路之上。
于是,在这个充满了复杂微妙情绪的晚风之中,就剩下了互相对视的他和宫铃。
“你的……朋友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只是一瞬,也或许是很久很久,宫铃有些苍白的脸上努力地展露出一個有些勉强微笑,走下了台阶,对顾易开口道。
顾易下意识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只是觉得自己心中那份复杂的情绪更为激烈地翻涌了起来。
反倒是宫铃表现的比较正常,语气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语气:“也是咱们学校的吗?”
“不是,”顾易机械性地摇摇头,仿佛变成了一个只知道一问一答的机器人:“外面的。”
“哦……”
或许是顾易的语气过于冷淡和僵硬了,闻言,宫铃也点点头便再不做声,习惯性地低下了头。
夜晚的风吹来,将她耳鬓旁未束起的碎发吹拂到唇边,有些凌乱地遮住了她的侧脸,而在乌黑发丝的衬托之下,她的脸色仿佛是更憔悴了一些,像是夜幕之下的湖中弦月,随着微风的扰动,于安静中动荡出破碎的影子。
顾易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在下午时分的电话中,她的声音有些断续和异样——想必那会儿她正疼的厉害。
而之所以这次她的症状这么严重,甚至疼到缺席了上午的早课,又在晚上实在忍不住出来买止疼药,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昨天冒雨受了凉,又在深更半夜帮他洗了外套。
一时间,昨夜骤起的风和丝丝冰冷的细雨仿佛再一次席卷过了顾易的心中,他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口袋——那里装的是姚可妮的手绢——没错,刚刚姚可妮走的太急,他又没来得及将手绢还给她。
他突然很想解释一下那方绣着姚可妮姓氏的手绢的来历,尽管他并不知道宫铃在昨天清洗外套的过程中究竟有没有发现。
而就在他摸到口袋的时候,一股没由来的彷徨感却又笼罩了他。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以怎样的心态和立场去开口。
搭档吗?朋友吗?合作伙伴吗?
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份解释看起来都是那么莫名其妙,丝毫没有道理可言。
而且当务之急,手绢似乎怎么也不该成为他们之间谈话的重点,毕竟这会儿宫铃光洁的额头上似乎都已经有些虚汗了。
于是顾易随即放下了手,转而担忧地皱了皱眉问道:“疼的厉害吗?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用,”
闻言,宫铃摇了摇头,在看到顾易担忧的表情之后反而对他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
“我也就是开始的这一两天这样,习惯了,吃点药就好,不用去医院的……”
说到这,宫铃顿了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再次开口,带着小心翼翼地语气问道:“那……我们明天还有排练的安排吗?”
“还是先等你好起来再说吧,”顾易顿了顿说道:“排练的事情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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