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福安殿都充满了压抑和肃杀的气息。
两刻钟后,马钰率先到来。
完颜璟强颜欢笑,同马钰寒暄了几句,便直接垂询他毒粥案之事。
马钰如实道出银花之毒的症状,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杨康一眼。
他是在告诉杨康,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
完颜璟更感气氛,目眦欲裂。
到这里,真相几已浮出水面。
又过了一刻钟,大兴府尹、丰王、荣王还有濮国公徒单镒,相继都到了。
荣王还没进来就咋咋呼呼的,直接被完颜璟瞪了一眼,罚到宫殿外面跪等。
荣王这才察觉到今日气氛不对,还纳闷老东西是吃错了药不成?
丰王完颜瑄深谙帝心,但他也没见完颜璟发过这么大的火。
“陛下,发生了何事?”
完颜璟直接将奏折丢给了他。
完颜瑄看完之后,亦是面色大变,噤若寒蝉。
他深深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皇叔完颜永济,以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杨康,若有所思。
濮国公徒单镒,本在真定府担任知府,后因西夏战事中央事繁,近期才将他调了回来。
徒单镒年逾花甲,步履已有些蹒跚,他也不明白完颜璟急召所为何事。
“安春,你来!朕有事要问你......”
徒单镒疑惑皇帝为何要追问十八年前的事,洪裕太子之死......不是早已盖棺定论了么......
他当初做过太子少傅,常驻东宫,洪裕太子暴死之后,他也跟着遭到了贬黜。
谈及洪裕太子死前惨状,徒单镒不禁老泪纵横,完颜璟亦是闻之泣下。
“安春,太子的死因究竟为何,你当真半点不知吗?”
徒单镒老躯一震,皇帝这是要干嘛?
“老臣不知。”
徒单镒再三思索之后,还是选择了闭口不提。
完颜璟一下子来了火气,咆哮道: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患败血之症,不到七日竟脱血暴毙!朕告诉你,那是有人在他的膳食中偷偷下毒!”
徒单镒神色剧变,皇帝终究还是没忍住,要重查当年这桩血案了么!可如今的朝堂已禁不住这样的血雨腥风了。
“安春,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完颜璟心中其实已有了答案,只是他自己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徒单镒摇了摇头,仍旧不语。
他越是这样,完颜璟就越想要彻查下去。
洪裕太子毕竟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完颜璟早就没有那么在意了,但他无法接受的却是,有人瞒着他,把他当做傻子戏弄!
“虽然当年负责东宫采买的内监已被斩了,但却并非无迹可寻。”完颜璟大喝一声道,“丰王,你亲自带龙骑军,去查李喜虎的府邸,其家中一切书信、药物都要仔细审查,明白吗?”
完颜瑄心领神会地拱了拱手,又听完颜璟补充道:“安春,你跟丰王一起去。”
和荣王一起跪在门外的大兴府尹,早已是浑身湿透。
这是犯了多大的事?那可是元贵妃的兄长,说查就查,丝毫情面给不顾了么?
他和荣王对视了一眼,二人俱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着远去的完颜瑄和徒单镒,杨康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们查不到证据。
不管李喜虎到底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杨康都已提前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悄无声息地潜入一个宦戚的府邸,于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又过了足足两个时辰后,完颜永济已经跪晕过去了,完颜璟就任凭他在地上躺着。
由于完颜璟已经下令封锁了福安宫,因此没有传出去任何消息。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地进行着。
完颜瑄和和徒单镒回来了,也带回了完颜璟想要的东西——一盒毒针。
这其实根本不足为据,但完颜璟此刻需要的也不是证据,而是真相!
恰好,不知是谁偷偷通知了庆元宫,元贵妃李师儿火急火燎地就闯了进来。
完颜洪煦见了亲妈,再也绷不住了,正要开口哭诉,却被李师儿瞪了一眼。
“陛下......”
不待李师儿开始表演,完颜璟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出福安殿,随后就将那盒毒针扔在了她面前。
“告诉朕,你的好兄长,当年都干了些什么!”
“妾身不明白陛下的意思......”李师儿顿时梨花带雨道。
完颜璟逼近了她,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颈,低声道:“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如实告诉朕,洪裕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李师儿来之前,便知大事不妙,但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糕。
这么多年,她从来见过完颜璟如此愤怒可怕。
“咳咳......陛下,您弄疼妾身了......”
完颜璟松开了手,李师儿匍匐在地上,眨眼间心中转过千万道念头,最终潸然泪下道:
“陛下,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和煦儿无关。当年之事,兄长曾多次对妾身提及,但妾身不允......谁知兄长竟自作主张,设计谋害洪裕......”
李师儿此刻,犹如影后附体,几句话便将所有责任都推卸给了兄长李喜虎。
完颜璟听完之后,冷笑了几声。
“如此说来,一切都是李喜虎所为,你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李师儿举起手掌道:“妾身发誓,如有半句谎言,必定不得好死!”
“好!朕立刻提审李喜虎。看是否如你所言!”
完颜璟说完,决绝而去。
李师儿眼中没有半点忧色,只有一抹狠厉:只要那个人动作够快,一切就都到此为止了!
哥哥啊哥哥,你跟着我也享了这么多年的福,早就值了!为了我和煦儿,只能牺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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