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又缓缓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好像谁都没有错?不错,是都没有错,但是你面对的是一只没有灵智的畜生,而不是一个人!”
“如果当时是一个人向你走来,对你说这是他的东西,你当如何?”
他笑着对老人说到:“那我便就此离去,绝不对那株兰花有任何想法!”
老人又问到:“那如果那株兰花是一块美玉,此人杀了别人一家老小占据了这件东西,此时他却对你说这美玉是他的,你当如何?”
他突然心中一震,“那我便杀了他!”
老人又问到:“那你如何知道这是他抢夺而来的,还是原本就属于他呢?”
他又呆呆看着老人,不知如何做答。
老人对他说到:“察其言,观其色,视其行,感其心!”
他听得懵懵懂懂,问到:“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应该再打死山里的野兽?”
老人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缓缓说道:“现在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那只黑豹该不该死。”
“它是一只野兽,它们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当时如果不是那头黑豹被你打死,就是你被它撕碎吃到肚里,在这套丛林法则下它死了,便是该死,但你要时刻记住,有一天你可能会离开这里,走向外面更加广袤的天地,所以在这片大山里你可以像它们一样,但不可成为它们!”
这就是老人给出的答案!
当时年仅八岁的他听得似懂非懂,却也将老人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这两年死在他拳掌下的野兽多不胜数,都是些发起狠来与他不死不休的大家伙,但遇到逃窜而去的他便不再追赶,甚至也救下过一些掉落在山石狭缝中的走兽和风雨拍打下的飞禽,“丛林法则”和他“生而为人”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老人后来还对他说:“这些没有灵智的野兽再坏,也难及行兽事之人。”
小男孩就这么坐到了天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老人身上,好似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他还是这么闭着双眼盘坐在大树下,不动如山!
小男孩慢慢走到老人身前,还不待他出声,老人便率先开口道:“要走了?”
他朝老人点了点头,老人看着他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也缓缓点了点头!
“见不平之事不必留手,遇虎豹财狼不必留力,生死存亡时不必悍勇,与人交往时务必留心!”
这是老人最后送他的几句话。
山风吹拂,树叶哗哗作响,青黄浅红的漫山叶片与金黄的晚霞交相浑映,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站在一座小山丘上。
正是萧纳和他的小伙伴多宝,他们已经离开老人那处净地半月有余了,此时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一具庞大的身影,他遇到了一位“老熟人”!
这位“老熟人”也在死死的盯着他,两只猩红的眼睛像是两颗闪着烛光的灯笼,侧脸和头部两道狰狞的疤痕让它看上去极为可怖,许久不见,这只黑熊体型明显又大了一圈。
它明显也认出了萧纳,张着血盆巨口向着他们狂奔而来。
萧纳脚下发力,身形瞬间冲了出去,真正的不动则如石,动则疾如风,两个体型相差巨大的身影瞬间撞在一起,只是让人意外的是,那小小的身躯始终站着不动,身体还是出拳的姿势,而那庞大的身躯则瞬间倒飞出去,生生砸断了四五棵高大的树木。
萧纳缓缓站直身形,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黑熊,他没有继续上前追击,只是就这么站着,过了一会儿,只见那体型庞大的黑熊以完全与它身形不匹配的速度翻身而起,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萧纳站在原地呆了呆,他突然想起青衫老人的话,也许这就是“生死存亡时不必悍勇”!
看着黑熊逃离的方向,他招呼小不点多宝继续前行,他们这一路走来,遇到过不少眼下的这种情况,不过结局大多相同,少数与他不死不休的都已经死了,这黑熊与先前那些在他面前逃走的野兽还是有所差异的,差了“熟人”两个字!
青衫老人曾和他说过,想要找到他的姐姐和他的那个朋友,尤其是他的父母,那他只有穿过了这片数十万里的大山才勉强有些希望,不然就留在老人设下的那片净土,至少不会死!
这天,萧纳从脚下一只体长近一丈的毛白巨狼脖颈中拔出一根长矛,带起一片血水,这只狼王呼出它此生的最后一口气,彻底死去!
地上还有九具白毛狼尸,只是体型都不如眼前被他踩在脚下的这只狼王巨大,他记不清这是死在他手里的第几批巨形野兽了,距离上次遇到“老熟人”大黑熊,已经过去半年之久,他们也已经向前行了万余里了!
夜晚,他和小不点多宝在一条小溪旁燃起了篝火,火上烤着一只硕大的狼腿,多宝看着刚刚放到火上的肉两眼放光,萧纳示意他再去拾些柴火,小家伙蹦蹦跳跳的忙碌起来,他自己则是接着继续去除堆在身旁那一小堆狼腿的皮毛,没办法,这小家伙食量太大了,吃下的肉都要比它身体大出几倍不止,但却光吃不长,还是那么个小不点的样子。
夜晚的篝火常常会引来山中的野兽,但这片曾被白毛巨狼占据的山岭显然不会再有其他野兽冒出来了,饱餐了一顿后,小不点多宝躺在地上一边拍打着小肚子一边打嗝,萧纳开始盘坐在地上运转着他那早晚各一遍的“纳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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