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榷从病床上爬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用公共电话询问阿鸢是否安全到家。
在听到那头一如往常不耐烦回应自己的语气时,他悬着的心悄然放下了。
看来公司还算有点良心。
他匆匆收拾好行装,在路边拦住一辆的士报上地名便钻了进去。
司机看着浑身缠满绷带的李元榷,一脸难以置信:“小哥,你这是刚出院吧……”
“叔叔我啊也是过来人,谁年轻时候没放纵过?这年纪上来了才知道节制的重要性啊……”
“所以说啊,听叔一句劝……”
“咳,叔你开快点吧我着急。”李元榷有些尴尬地撇过头看向窗外。
老丘个狗东西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住红灯区啊?
还说帮忙照顾阿鸢,照这个势头下去,怕不是再过两年自己妹妹就要下海给她的鬼火黄毛赚生活费了。
想到这里,李元榷背后涌起一阵恶寒。
司机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刚想宽慰两句,李元榷一到地方就慌忙跳下车向着小巷奔去。
“这小子,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司机摸着下巴感叹道。
穿过一路上的灯红酒绿莺莺燕燕,李元榷停在一个挂着修脚横幅的闭门小店前。
咽了咽口水,他刚要敲门,就见着一个半裸的粗壮汉子被扔了出来。
屋内为首的女人浓妆艳抹,斜卧在榻上,蕾丝吊带半挂着,隐约露出一对饱满诱人的酥胸。
她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哪来的混账东西,没看见门上写的是修脚吗?”
身旁一个鲻鱼头小弟忙赔笑附和道:“王姐,依您的意思?要不要……”
说罢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姐拿铜烟斗在那人头顶一敲,嗔道:“昏了你的头!来客人了也不迎么?”
“我早说过了,做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眼力见,其余的都是白瞎……”
王姐款款起身,给手下悄悄使了个眼色便扭动着腰肢向李元榷走去。
“哟~小心肝,你总算来啦~自上次一别,姐姐我可想你的紧~”
王姐呼气如兰,挽起李元榷的胳膊作势要亲,却被李元榷侧身避开了。
李元榷正色拱手道:“姐,老丘在这吗?”
“害,原来今个不是来找姐姐我玩的呀~”
王姐闻言并不恼,依旧笑吟吟的,用下巴指了指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暗门。
“多谢。”李元榷刚要走,却被一旁凶神恶煞的手下拦住了去路。
王姐的笑声在背后响起:“小兄弟~别怪姐姐没提醒你。”
“自打丘老拿了那劳什子玉回来,我便总瞧着他有些不太对劲,连带着我这心哪,也慌得不得了呢……”
“你呀,还是小心为妙~”
道别了王姐,李元榷弓腰半跪着挤进狭窄的门内。
又向前匍匐了几步,视野里一片开阔。
这是个简陋且脏乱的居所,常年累月堆积的生活垃圾和厚厚的灰尘无不彰显出房屋主人一贯的不羁风格。
老丘正背对着他靠在椅子上,时不时抬起胳膊看上一眼,又突然垂下。
“你丫干嘛呢?阿鸢呢?”李元榷捂着鼻子从蚊蝇孳生的霉变食物残渣间艰难蹚过。
只见老丘双目无神,眼眶深陷,嘴角向下耷拉着,喃喃自语道:“没……没时间了,得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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