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已是清光大亮。

一缕灼热的光线打在陈牧脸上,与昨日相比,脸上多了些许血色。

虽然皮肤黝黑,但透露着一副向上的容貌。

陈牧甫一睁开眼睛,屋内一男子便迎上前来。他身材矮小,常年经过风吹日晒的皮肤像泥土一般皲裂,和普通的农家子更无异处。

但陈牧却知道,虽说这个人偶尔会占点小便宜,但心底里却十分热忱。

相较于镇上其他人用近乎于压榨的方式来获取陈牧的劳力,王杰最起码还会给工钱,虽说也是极少就是。

义阳镇上很多百姓都是这样,若遇到农耕时节,首先想到的便是找陈牧帮忙。

一来陈牧不要工钱,二来干活也十分利索,再来,使唤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也不用担心父母找上门。

在前身的记忆中,陈牧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不少乡里邻居使唤他是在当牲口使。

还是当坏人好,只要放下屠刀,立地便成佛。

当一个好人,一旦停止做好事,或者不能满足别人贪婪的欲望,马上就会成为人前人后诟病的对象。

两世为人,陈牧定然不会当坏人,但也不会当不折不扣的老好人。

“怎么样,好点了没?”王杰将陈牧扶起,在其身后放了只枕头,方才让其靠在墙上。

“嗯”,陈牧微微点头,闻到王杰身上一股药草味,便向其感谢道:“王叔,多谢。”

王杰不是蠢人,更不会自己揽了这份功劳。里正大人是镇上唯一的官老爷,就算碍于权势,也不会有私吞功劳。再者,陈牧一个普通农家子,到底也不能报答什么。

只需让其记住别人的好就行。做人一世,谁都图个好名声。

“也没什么,乡里乡亲的。我也只是稍微帮衬你一下。到底还是里正大人的功劳,他把他那只人参都给你吃了。不过你也不要介怀,里正大人说了,这是好人应得的。”

陈牧结合前身的记忆,不难回忆起里正大人的丰功伟绩。

里正大人,是整个义阳镇唯一从行伍退下来的,一身武艺不俗。

听说在战场上立了大功,将军赏了他一根人参,能延寿十年。

再伟大的人也是俗人,免不了在世俗人面前炫耀,一来二去,整个义阳镇都知道他有人参的事情。

“我改天去拜访一下他吧。”

水缸底下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老爹给他留的几串吊钱。去县里买点新鲜肉,应该还不算难。

义阳镇说是镇实际上只是几个村围起来的而已,碍于自然环境的阻碍,镇上的人很少吃肉。

要想吃肉,得到县里才买得到。

里正大人家里不会缺肉,但是对于陈牧来说已经是能买到最好的礼品了。

“你还是先避避风头吧。”王杰一边将桌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送到陈牧手中,一边继续道:“我当时去里正大人家拿人参,陈军那混小子死活不给,还是里正大人亲自去拿才脱了手。”

陈军是里正大人的孙子,陈天河儿子早丧,留下一个独子,陈天河待其极为宠溺。

在义阳镇得罪里正大人还好,里正大人最多不和你说话。

但是陈军则不同,一旦得罪非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再加陈军自幼习武,镇上基本没有人能治得了他。

陈牧咽下一口热粥,有些发怵。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往后莫不要提心掉胆的生活。

“怎么办?”

王杰看着陈牧的不惑,眼神中有着看自家儿子的怜爱,粗糙的大手抚在陈牧背上,笑眯眯地:

“傻小子,陈军今年就要参加武举了,等当上了官老爷,哪会跟咱们这种小民计较。”

大炎王朝以武立国,素来武德充沛。

武举每三年一次,而且对义阳镇这种边陲小地,很少有人能养的起一尊武者。

再加上陈天河老爷子行伍中磨练下来的技艺,陈军中的是板上钉钉的事。

武举老爷跟平头百姓撕斗,听起来实在不雅。

但陈牧心中却更为担忧了,不当官就能弄死自己,等到当官了还得了。

舔完碗中最后一粒米,陈牧将碗递给了王杰,谢过以后自己则微微阖眼,筹谋以后的前途。

王杰也不多想,只是当他累了,将碗带着就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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