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师姐入场开始,尽管一直正襟危坐、高高在上的俯视众人,好似撇都没撇他一眼,然则一股浓郁的彻骨霜寒,却一直冻结着他的四肢百骸。
魏中岳脸上的铁青色和牙齿的咯吱声,可不是被慕云轩突如其来的一击,给吓得心态失衡下的紧张。
而是单纯被冻的,上下牙齿齐齐打颤。
叶青霜就好像早知道他的参与其中,神念一直在周围若有似无的警告着他,那种高傲中泛冷的、瞳孔内一片漠然的视线,就仿佛再一次点起了他的回忆。
与在座众人,尽皆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不同,魏中岳曾有幸但亦不幸的接触过,这些代表着宗门传承者的直系血裔。
昔日,宗门大师兄轻昊阳的那种待人接物如沐春风,温润如玉的正直谦谦君子形象都无可挑剔,唯独,那次的眼神……
——高高在上的俯视人间,寂静无声的淡漠无情,都在深深的刺痛着他的心灵。
那种漠然视之的眼神,像极了看待猪犬鹰隼等宠物的逗弄,亦像是看待着得力工具的赞许,而非看待同类、属下,乃至是同属为人的回应。
那种漠然的眼神,一直都是魏中岳心底深深的梦魇,一直困扰纠缠着让他百般纠结,犹犹豫豫的左摇右摆。
他深深的恐惧,若是真的僵持到最后一步……
——大师姐,会把他们全部杀光吧?
就像是使用工具一样,既然使用的不趁手了,那就全部换一批。
而绝对不会是,慕云轩臆想中的那样,选择妥协和退让。
他太不了解这些,宗门高高在上惯了的,享誉万载荣耀的嫡系血裔了。
他们,是真的干得出来。
若是曹硕知道他这番心理建设,一定会赞许他的主论观点,但是会驳斥他的心理恐惧。
大师姐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则只是眼神澄澈的空洞,开会走神时的走小差,只是众人一直仰视揣度着她的心思,再加上魏中岳心底对轻昊阳遗留的恐惧。
生生的在心底深处,给放大了无数倍。
他在自己吓自己,但是最后得到的观念,却是歧路上的殊途同归。
只要曹硕点头应许,并虚言哄骗对后续战局有利,她真会直接血洗了这帮人,并且还是事后毫无追责的那种云淡风轻。
因为一句携众威逼,逆乱犯上的罪名,就已然能给宗门诸脉交代了。
毕竟,只是一群战败追责的无能鼠辈,谁又真的会在意呢?
曹硕环顾四周,嘴角缓缓掀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对着苑慧倩说道:“浪费纸笔作甚,直接用摄影机留影记录,之后拷贝复印每人一份。”
“省的这群无胆的军中渣泽,再来无趣的扯来扯去。”
苑慧倩立刻点头应许,“好的,曹硕师兄。”
这些百艺师技艺熟练后的最新样本,尽皆有在她的储物袋内存放,素手一探,一个崭新的摄影机就显现在众人眼前。
悬浮于空,拍摄下众人的一举一动。
为防角度不协,她还特意找来门外的守卫,不过片刻光阴,就又调来三五件摄影镜头,团团相围,毫无一丝的阴影疏漏。
——这些都是二者阵营对立的参照,亦是留作一道证据的后手。
“哼~,”慕云轩冷笑道:“庶子休要猖狂,今日末将就要在此处,将你过往的阴暗种种,通通大白于天下,晓喻我远征第一军全军将士。”
“呵呵~,”曹硕轻笑道:“慕师兄,你的证据呢?”
“无凭无据,仅凭一两份腹议下的猜测,就把我曹某人定为罪犯看待,这可是大大的不妥。”
曹硕戏谑道:“若非曹某人知道你慕云轩,不过只是个远征军第二团的副团长,还以为你这今日一番做派,是个一呼百应的军团长呢?”
“硕鼠,休得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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