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需要一天时间才能开完的拍卖会,今日却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结束,不过拍卖过程一波三折,却是历年来最为精彩的一次。
众人纷纷散去,只剩下木秀林拿着扫把,开始一边清扫着昨夜大风吹下的树叶,一边收拾桌椅上的茶杯。
每个茶杯边上,基本都留下了一小叠铜板,少的二三十个,多的也不会超过五十个。
这是当年第一次开云礼时,青竹先生定下来的规矩。
茶商们可以随意抓一把铜板,当做给奉茶童子的赏钱,图个喜庆,但最多五十文,那正是当年一两粗茶的价格。当年奉茶的童子可不少,基本都是学塾里的小孩儿,一次开云礼下来得到的赏钱,足以让那些小孩儿开心好久。
只是青竹先生去世后,这两年便只剩下木秀林一个人来奉茶,虽不再是总角童子,但给赏钱的规矩却没断,却也只在一些老茶商之间流传着。
木秀林打扫完毕,便准备将那些桌椅搬回房间,却发现刚刚扫干净的地面上,不知何故又多了许多树叶。
正疑惑间,又是几片树叶飘了下来,落在少年的身上。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绿衣少女坐在香樟树上,拿着一根树枝,正将一片片树叶摘着往下扔。
“哎,木头人,捡到金叶子了啊?”
蓝玉左右摇晃着树枝,笑嘻嘻的说道。
“拍卖都结束了,你怎么还没走?”
少年也不恼。
“我看到有人捡到钱了啊,俗话说见者分一半,这时候怎么能走,我又不傻!”
蓝玉一副看傻子的神情。
见木秀林不说话,又开始扫地,蓝玉继续说道:
“我怎么每次看见你都在扫地啊,不是说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吗?”
木秀林将扫把往地上一杵,说道:
“我脑门前面,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就是我门前,你管得着吗?”
“哈哈,可别想骗我,浅浅昨天带我来过,她说这就是你家,那这坝子不就是你家门前吗,果然,读书人就是不可信。”
“某人昨天坐读书人的船过河的时候,虽然怕得要死,可没说读书人不可信。”
蓝玉被揭了短,没法反驳,突然以一副教书先生的口吻说道:
“看把你能的,我听学堂里的先生说,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木秀林反唇相讥道:
“可我听先生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蓝玉见说不过他,将树枝一扔,然后从树上跳下来,拍拍手说道:
“还是分钱吧,斗嘴有什么意思。”
“哇,好多铜板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铜板。”
她端起沉甸甸的茶盘放在三眼井旁的青石上,然后将茶盘中的铜板五十个一摞摆好,算下来一共有八百零一枚。
木秀林则将那些桌椅搬回房间,摆成原来上课时的样子。
“这就是你家吗?”
蓝玉站在门外,探着脑袋问道:
“我怎么看着像个学塾啊?”
没等木秀林回话,蓝玉自顾走进屋里,四处转了一圈,见墙上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四个苍劲雄浑的大字,三味书屋。
她在桌上拿起一把戒尺在手心拍了拍,说道:
“还真是呀!看这戒尺油光顺滑的,你肯定没少挨打,对,严师出高徒。”
蓝玉模仿着以前家中先生的样子:
“秀林爱徒,今天是不是又没好好看书,快来为师好好打一打,保证让你金榜题名。”
她见木秀林不配合,顿觉有些无趣,又到隔壁转了一圈,见全是一些令人头大的书籍,只好回到厅堂里,看木秀林继续摆放桌椅。
无聊间,她看见地上居然有一本书,想必是那木头人刚才搬桌子的时候不小心弄丢在地上的,于是走过去捡了起来,准备随手翻开。
这一幕正被提着一把椅子走进来的木秀林一眼撞见。
少年刷的一下扔下椅子,箭步冲到蓝玉跟前,在蓝玉还没打开前,一把抢过那书。
蓝玉吓得目瞪口呆,她第一次在少年的眼睛里感觉到了冷意。
木秀林也回过神来,似乎自己有些反应过度。
心思转圜间,便已想好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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