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和元年,公元三六二年,吴兴郡。
五湖之畔,烟波浩渺,正是春水初涨时节。
湖边,数百米开外的一处临时军营里,冠军长史沈劲正在中军大帐中与手下几名军官议事。
再过不久,他们便要拔营北上,前往从未踏足过的中原大地,去驻守故都洛阳。
这些年来,北方中原之地在短暂的平静后又迎来了新一轮的大乱,胡人与胡人之间、胡人与汉人之间,互相攻杀不止,为这片本就残破不堪的土地又平添了几分血腥。
先是羯赵内乱,又有冉魏杀胡,世居东北的鲜卑慕容氏趁乱挥师南下,而被移居关东的氐、羌部族也蠢蠢欲动,开始重返故地、扰动关中。
朝廷虽然也趁机组织过几次北伐,但在荆扬之争愈发激烈的朝局下,北伐也开始逐渐变味了。
身处中枢扬州的士族们,为了遏制日渐尾大不掉的桓温,仓促进行过几次“抢跑”般的北伐,但结果就是所托非人,不仅白白损兵折将,还让南望王师的中原遗民们大失所望。
而荆州派的领袖人物桓温两次统兵北上,虽取得了一些战果,最远甚至一度挺进关中,但终究还是没有克尽全功。
及待名义上效忠朝廷的燕国慕容氏扫平河北后,大晋在河南之地的统治就更显岌岌可危。
鲜卑铁骑蠢蠢欲动,已经与王师在河南发生了多次激战,双方虽各有胜负,但朝廷方面还是隐隐落了下风。
究其原因,还是双方在态度上有着根本不同。
慕容氏对河南之地是志在必得,而对醉心于偏安江南一隅的皇家、士族们来说,河南故地只不过是一块得之不喜、失之不忧的鸡肋罢了,远不及他们在建康城内争权夺利来的重要。
这也让沈劲和几名心腹手下,对即将启程的洛阳之行忧心忡忡。
他们虽早有必死之决心,但也从未放弃那一丝胜利之希望。
只是在如今的时局下,身后的朝廷还能给他们多少支持,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
整片大营也被一片肃杀之气笼罩,难得不用训练的兵卒们都在默默收拾着行囊,为出征做最后的准备。
而这片肃杀之气,却被几个慌里慌张从营门跑出的军汉骤然打破。
只见为头的一个青年样貌丑陋,手提环首铁刀行色匆匆,连头上那顶与瓜皮帽有几分相似的无颜帢,掉在了泥地里都浑然不觉。
身后的几人也是和他一般打扮,唯一不同的是这几人肩上还各扛了一根长矛,亮闪闪的矛头锋芒毕露,显得杀气腾腾。
眼见湖岸已近在眼前,队中的一个大汉拽住了冲在最前面的青年:“老三,那湖中的恶蛟乃是积年成精的恶兽,绝非常人能制,咱们还是小心行事,可别因为莽撞而枉送了性命啊。”
“滚开!我二哥刚被那畜生给吞了,我和它不共戴天,把矛给我,我自去与它拼命,是死是活不关尔等的事!”
被称作老三的青年语气不善,一脚便将那大汉踹翻在地,抢过长矛,径自向湖边冲去。
身后的几人对视了几眼后,还是无奈的跟了上去。
这老三脾气虽差,但他那喂了恶蛟的二哥生前倒是和大伙关系不错,也就是看在这个份上,他们才甘冒风险来趟这趟浑水。
当然,他们也没有下水制服那恶蛟的本事,能在岸边搜索一番,顺带拦住这个冲动冒失的老三,别让他枉送了性命,也算是为他二哥尽最后一份心意了。
……
湖水之中,刘引在拼命挣扎了几下后,摇摇欲坠。
片刻之后才在冰冷湖水的刺激下恢复了清明。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来公园跑步,但还没来得及热身,便听到湖中有人在呼救。
自诩水性不错的他没有犹豫,立即下水救人,但运气实在太差,没游几下便两腿抽筋直接沉到了湖底。
虽然一时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恢复正常,但刘引来不及多想在浑浊的湖水中稍稍分辨了一下方向后,便向岸边游去。
但手边却突然摸到了一个又软又硬的东西。
这难道也是个落水的人?好像还背了个鳄鱼皮包?
尽管心中有些疑惑,但刘引还是赶紧拽住此人,想要尽快浮出水面。
只是对方的体重远超他的预料,即便他自认身体素质还可以,但扑腾了几下后还是被拖到了水底。
“这人也有点太胖了吧!”沉底的刘引心中一阵绝望,准备抛下此人独自求生。
但双足刚刚接触到湖底,他却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闭气能力提升了许多,在水中折腾了半天,他居然没有一点憋气的感觉。
就连他的力量……似乎也有所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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