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雅室里的花枝尖叫一声急忙捂住双眼不忍去看。
就听见一女子高亢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公子手下留情!”
“谁敢替这贱狗求情?”
年轻公子愤怒的转过身吼道。
待他看清女子的面容后,脸上的愤怒之情少了几分。语气也温和了些:
“原来是柳东家。”
此刻的柳菁白双颊通红,发丝微乱。她本是在后厨点算着食材,听小二来报,说小狗被人抓了,要被咬死,丢下手中的东西,她急忙跑了出来。看到年轻公子和那条大黑犬的时候,柳菁白心里沉了几分。但是看到小狗将要被咬死,她还是开了口。
“奴家给王公子请安。”
王公子,钱塘县令之子。钱塘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张扬跋扈,好色嗜赌。谁见到他,都得绕到走。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王公子早在杨槐椁出事后的一年,别要强娶了柳菁白。只是那时的柳家,一直拼命护着。二表哥,便是因为此事,早早的去了。
柳菁白压住心里的恨意,脸上堆着温柔的笑意:
“不知这小东西如何惹怒了王公子,还请王公子见谅。”
“它刚刚撞到了我,还踩脏了我刚买的鞋!”
王公子抬起右脚,指着那微不可见的一团灰色粉末道。
“奴家给王公子您陪不是。这狗是奴家养着玩的,一向很听话温顺,今日定是急着帮奴家送东西,才冒犯了王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见谅?”王公子闻言看了看柳菁白又看了看小狗,眼珠子一转:
“好说好说,只要柳东家今晚陪本少爷用膳,本少爷便饶了它。刚好饭点了,本少爷爷饿了。”
柳菁白身子僵了僵,还是陪着笑道:“那是自然,奴家便也是要请王公子吃饭赔罪的。还请王公子移步。”
说完柳菁白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王公子见状大摇大摆的从她面前走了过去,进了酒楼。还不忘大声嘱咐了一句:
“把那贱狗跟本少爷看牢了。跑了,拿你们是问。”
一群小厮连忙应是。
拥挤的人群散开,百姓们议论着纷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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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威风。”花枝用筷子搅动着面前的那盘清炒莲子,愤愤的说道:
“只不过是个县令之子。居然如此蛮横。”
“呵,你打听事,只打听一半?”暮楠冷冷问道。
“此话怎讲?还有后台?”
“他大伯是当朝宰相。”
“…怪不得。”花枝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呐。”
“吃饭。”
暮楠拿起手中的筷子,夹起面前的一块豆腐送进嘴里。两人没在说话。
约莫半个时辰,隔壁传来女子的尖叫声,是柳菁白。随后女子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
“王公子,奴家只是一介商人,上不了台面,恐丢了您的脸面,还请王公子,别与奴家玩笑。”
“玩笑?!”王公子愤怒的声音响起:“本少爷苦追了了你十余载,你一直不给脸面,今日你不是要替那条贱狗向本少爷赔罪?那好,那就拿出点诚意来!不过碰了你一下手背,你就像见了鬼一般,柳菁白,你当真以为你还是那黄花大闺女不成?你与那姓杨的怕是早就睡了,你还跟本少爷我装清高?”
“还请王公子别乱说,奴家与杨公子清清白白。”
“哼!清白?本少爷不信,今日别要亲自证明你是否清白!”
一阵嘈杂推嚷声过后,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随即便是王公子更加愤怒的声音:
“你敢打本少爷?柳菁白,今日你逃不掉!”
“救命,救命,姑娘救救我!”
柳菁白的呼救声从隔壁传进暮楠和花枝的耳朵里。她故意把王公子安排在暮楠两人雅室隔壁,就是想着若是那两位姑娘还在,王公子要是要对她图谋不轨,那么即便是再凉薄之人,同为女子,也不会不管。
柳菁白的想法是对的,此刻的花枝一拍桌子,怒道:
“姑奶奶这就去宰了那个王八蛋。”
可她才起身,就听见隔壁传来房门被踹开的声音,然后一名男子极致愤怒的声音接踵而至:
“放开她!不然我杀了你!”
得,花枝脸色一僵,有人英雄救美来了。一直安静坐着吃饭的暮楠抬眼看着花枝,嘲笑道:
“你明知道不可改,就安静的吃饭。”
“你…!姑奶奶是嫌麻烦!要改,姑奶奶何必等到今日。”
说完又气愤的坐下,独自生闷气去了。暮楠也没在理她。喝着茶,发着呆。
隔壁,王公子再次愤怒咆哮:
“你们都是吃屎长大的?一群人拦不住一个人?”
小厮们惊恐的声音传来:
“公子,刚刚小的们柳东家请喝茶,那茶里下了药,闹…闹肚子。”话落,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声从他们肚子里发出。
“废物!柳菁白你是越发厉害了,是我小瞧了你!”王公子已经气到连少爷两个字都懒得说了。
“来的正好,姓杨的,那我便当着你的面,强了她,让你看看是你活好,还是我活好!你、去把黑豹牵上来,还有那只贱狗!其余的按住他!”
小厮纷纷领命,各自办事。酒楼里除了暮楠花枝,其他的客人听见动静早就一晃而散,生怕殃及了自己。店小二是个机灵的,听见争吵声,就去给杨槐椁报了讯。
闻讯赶来的杨槐椁正好赶上小厮们集体拉肚子的空隙,所以就有了前面那一幕。
可惜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即便小厮们现在腹痛难忍,可是在性命面前,即便是拉在裤子里,那也是小事一桩。出糗哪有命重要。
杨槐椁被六人牢牢按住,又有两人寻来绳子把他捆了,不放心,又八人把他死死压在身下,只让他的头露出来。黑豹这时也被牵了上来,小狗也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带了上来。
杨槐椁看见了被关着的小狗,小狗也看见了被压着的杨槐椁。小狗低低呜咽着,似在哭泣。
“小灰,你怎么也…”杨槐椁看见被关着的小灰又些诧异,他还并不知道早些发生的事,店小二没来得及告诉他。
“呵,原来是你的狗。我就奇怪她怎么就为了条贱狗应了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王公子的声音已经开始疯癫,他从冷笑变成大笑:
“哈哈哈哈哈,柳菁白,十多年前,我便看上了你,那时本是要娶你的。可是你,看上了他!”王公子一手掐着柳菁白的脸颊,一手指着杨槐椁说道:
“我哪里比不上他?我父亲是钱塘县令,我大伯是当朝宰相!你与我成亲,还怕你柳家不能一荣再荣,飞黄腾达?我看着你脸面不与你父亲那老顽固计较,说什么一切只听你心意。可姓杨的那老不死的算什么东西?儿子不过只是中了个进士,当夜便大张旗鼓的来打酒说什么为儿子庆祝?”
说到这王公子掐着柳菁白的手更紧了些:
“庆祝也就罢了,居然还说什么明日就要公布你与杨槐椁的婚约,说什么你们两家早已说定,只等他高中?哈哈哈哈哈哈,你猜怎么着,我听见了,气不过,命人灌了他整整十坛子酒,然后扔江里去了。”
杨槐椁和柳菁白闻言,那压抑在内心深处十余载的悲愤,此刻终于忍不住,撕裂着声音,两人同时吼道:
“你个畜生!”
王公子更加癫狂,笑声更加放肆:
“杨槐椁,我杀了你爹,压了你十多年,如今,我不想再压抑自己。柳菁白,你说过我若是非要强迫你,你宁愿去死,我喜欢你,不愿让你死,所以我不强迫你。今日不同了,就算你要死,那就让我先尝了你的滋味,你再走也不迟。”
说罢,王公子用力卸掉了柳菁白的下巴,然后一把把柳菁白推倒在地,压在她身上,扯开她胸前的衣服。
“让黑豹咬死那贱狗,”王公子面容狰狞吩咐那命高大健壮的小厮后对杨槐椁道:
“如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如何?哈哈哈哈哈哈。”
变故就在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这样。
良久,一声刺破钱塘平静江面的凄厉叫喊,带着对命运的不公,对世间的憎恶,传到许多人的耳朵里。
传到暮楠的心里。她想起了很久远的事,那个很久远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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