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运动鞋踩在松软的土地上,阴沉的天空,小雨滴不断飘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
罗潇潇从包里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
“啪嗒...”
三块钱的防风打火机燃起蓝焰,炽热的火苗映在脸旁,罗潇潇整个人愣了一下。
举着打火机的手也停止了动作,像是想到什么,罗潇潇叼着烟凑到火苗上,哆哆嗦嗦,把嘴上的烟点燃。
打火机明明是防风的,这烟点了几次都没点着。
她打了好几次火最后才点燃,对着烟深深的嘬了一口。
罗潇潇拿着一包黄板纸,蹲在这两座新土堆前,旁边的另一块新坟正是根生的母亲。
“根生......坐上你的船快走吧,马上就要见到爸爸妈妈了!向西走!”
“这打火机虽然是我偷你的,全当你送我的最后一件礼物了。”
将手上的黄板纸点燃,罗潇潇把嘴上的烟插在了墓碑前。
碑体通黑,上面篆刻着几个白色的小隶字体。
“根生之墓。”
罗潇潇盯着碑上的照片看了许久。
照片里的他还很青涩,不过笑容依旧温婉善良,比起他坚毅的眼神,脸颊上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就显得可爱多了。
“娃子。”
听见有人叫她,罗潇潇转身望去,眼前出现一张黝黑且憔悴的面容。
来人正是陈叔,他刚才喊号时的精气神早已消散殆尽,现在的陈叔佝偻着身体,正喏喏的看着罗潇潇。
“走吧,娃子,该吃饭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仿佛有千言万语般,却如鲠在喉。
陈叔只是面对一个年轻人,他没有文化,只想迫切表达对罗潇潇的关心,才说出这一句「该吃饭了」。
罗潇潇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饿,陈叔,保重身体吧,别让他在那边还担心你,这张卡里面有我和根生的一些钱,密码六个六,您收着,不然他会过意不去的。我还想和根生单独说些话,您先回去吧。”
“好,我收着......收着。”
陈叔哆哆嗦嗦伸出手,将银行卡装在口袋里。
卡还是那张卡,这点钱终究是送了出去,给陈叔养老也值了。
陈叔孑然一身,老无所依,真拿根生当亲生儿子看待,这也是他应得的。
看到陈叔佝偻的身影远去,罗潇潇眺望了一下远处的村庄。
炊烟袅袅,依山傍水,在这儿生活是真的不错,非常不错。
就是这他吗的苦逼世道,非要把年轻人往城里逼。
非他吗的把人逼到那唯利是图的世道里,沾染上那森森鬼气,可他只是一个渔民的儿子啊。
“根生......说实话,我看不起你,一开始我就看不起你。因为你和我很像,看到你,我就像是在照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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