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告诉大叔夏立强,不要再安排人来守夜了,有孩子们守她们爸爸就行,再说了,这屋子真的挤不下人了。
夏立强答应了,转身去办他要办的事了,昨夜守夜的族人吃过早饭后,回去休息了,英子说服妈妈和妹妹也回去了。
英子洗了一把凉水脸,胡乱的吃几口冷了的饭,又把小屋子打扫了一遍。
英子打开墙边的旧红木箱子,找出夏福最新的衣服,她打来热水,和子茜把夏福全身上下擦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
不觉中,年就这样过了,初二一大早,夏亮带着一众男男女女就过来了,自从年前那场大雪后,天气一直晴朗,今天也是,今天晚上是待客的正餐,明一早把夏福抬上山埋了就完事了。
夏立强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帮忙的一过来,就有条不紊的按部就班的各事其事。
初一的下午,超度亡灵的道士来唱了一会安魂经,然后班头要去给夏福找个好的阴宅,英子就说不让他们费劲去找地方了,就把夏福安葬在他淹死的那个池塘的上方山岗上吧,让道班头给坟墓定个具体的方位就行。
初二一大早,夏立强带着几个人。按到头洒出的白线的位置,挖好了墓穴,运来了白灰水泥。
道班也早早过来了,在英子狭小的屋子墙壁四周,挂上各位神相,头顶上空也拉上绳子,绳子上也挂上了很多道家的神相。
子茜不认得这些神人,但她知道这些神人,是让他爸爸不再受苦的神,子茜不由得心生敬畏。
这些神像里,有位大神她印象很深,因为这副神像很特殊,不管她站在哪个方位,只要她去看神像,神像的眼睛也一定是看着她的,她问了才知道,那是姜子牙的画像。
子茜每次走过姜子牙的神像前,就在心里默默的许念,一定要保佑爸爸能醒过来,子茜深信爸爸一定会醒过来,有这么多神仙在呢。
屋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各亲戚朋友们陆续赶来,有带花圈的,有带纸扎的汽车的、有带纸扎的电视的、有带纸扎的楼房的、有带纸扎的佣人的、有带纸扎的仙鹤或是花伞什么的、也有带烧给死人的黄纸的,也有带鞭炮来的。
一天下来,小屋的门前放满了花花绿绿的纸扎品。子茜不关心这些,她一直关心着这帮道士们,和满屋子的神像,子茜想,只有他们才能救自己的爸爸,外面的那些人都就是来凑热闹的。
道士们有时到古井边唱,有时在池塘边唱,有时在家门口唱,有时在家里唱,子茜一处也没去,她一直守着爸爸的棺椁,她坚信,爸爸一定能醒过来。
昏昏浩浩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还好有夏亮全家的帮助扶持,待客及出殡的所有事项,夏立强办的妥妥当当;待客礼节,风俗习惯,帮工的派分等,夏亮亲自负责,自是不会有纰漏:分发孝衣,孝布,孝帽子,孝手巾及夏福的随葬品等由夏亮老婆发放指导,自也是面面俱到别人无闲话可说。
把来给夏福磕头送礼的亲戚朋友打发走完,已是午夜时分,夜深了,天也静了。只有一阵阵锣鼓声和道班的唱经声在深夜里回荡。
客人走完了,就剩夏亮一家子和几个族里的长辈,挤在小屋的灶台边,床沿上,夏福的棺椁旁,聊商量着明天一早的事。
“夏亮,真是亏了有你们一家子,唉,这个夏冬…”
一个长辈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可不是,这个夏冬,亏他真能做的出来,家里一屋劳力,没一个来帮忙的,倒是一到吃饭时,全家男女老少一个不少,还抢到客人前面吃,吃完就走。”
“还有可笑的呢,英子婆子来拿孝布,连未过门的女婿的也要,这女婿还不知道在哪呢,这孝布就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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