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不是想着是我们来燕京的最后一天了,好好正经吃一顿吗?”

林衍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换了一个稍微舒适的坐姿。

“你真就是这么想的?这里不便宜吧,我提前查过了,人均要三千呢。”

韩梦怡习惯性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歪头看向林衍,像是想看出什么端倪。

幸好前来上菜的服务生解决了林衍的窘迫。

“先生您好,这是您的法兰西式牛肝菌奶油浓汤,请允许我为您撒上松露。”

侍者60度弯身,一丝不苟地用刮屑器刨着黑松露,介绍到:“牛肝菌奶油浓汤是法兰西的一道名菜,据传闻由圣女贞德发明。”

“用到的原料有来自云南的牛肝菌菇和松茸,意大利空运过来的红葱头和面粉。我们的松露采购于普罗旺斯北部的Tricastin区域,这是全法质量最高,历史最悠久的松露生产地。”

说着他微微侧身,向林衍展示松露截面的大理石花纹,然后微微鞠了一躬,示意告退。

接着侍酒师戴着白手套双手捧着一瓶红酒来到餐桌的侧面,烫金色的龙飞凤舞的一行英文显示它的不凡: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拉菲。

“我记得你一直开玩笑说要请我喝82年的拉菲,以为是玩笑,没想到今天成真了。”

“是啊,但无所谓,只要是和好朋友在一起,无论喝便利店买的酒,还是从酒庄空运过来的酒,都会喝得很开心。”

他趁着侍酒师倒酒的间隙,光明正大地看向了韩梦怡。

烛光晃动之下,韩梦怡身上流淌着淡淡的光,还没喝酒,吹弹可破的白晰的小脸上就有了一圈淡淡的红晕。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可以闻到韩梦怡淡淡的好闻的熏衣草味体香。

“早知道我是不是应该穿件晚礼服过来。”她轻轻抿了一口酒,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林衍低头看向自己的餐盘,假装在欣赏上面的珐琅纹路:“朋友之间出来吃顿饭,舒服最重要。不讲那些虚的。”

朋友,是啊,他和韩梦怡是朋友。但他心里是只把她当作朋友吗?

林衍记得每次去上绘画课的路上,他每次总是以她的东西太多,要帮她分担一点为名,两人并排在林荫道走着,阳光透过树隙,洒下斑驳的光斑。

他慢慢地踩着光斑,和韩梦怡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尽管周边还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但那时候他觉得,这个美好的午后只属于他和韩梦怡。

他也记得有次下大雨的时候,正好他带了伞,而韩梦怡站在楼下躲雨。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和韩梦怡共享一把伞。

那天雨下的很大,淅淅沥沥的快连成水幕的大雨像是要淹没一切,但那把小小的伞就是牢不可破的结界,阻断了外面的磅礴大雨,留下最后一片空间给他们二人。

那天他们一起撑伞共同走了很久,两人互相靠着,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林衍甚至有那么一刻,希望这雨可以继续下下去,让他们能够这样多一起走一会。

是啊,他和韩梦怡认识一年多了,但这些点点滴滴他都记得。一年里相处的经历对孤独惯了的他来说,就像是融化了坚冰的太阳,划破黑夜的流星。

她让林衍自己的内心深处发现,原来自己不是什么冷血小怪兽,他也是渴望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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