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渐次内敛,早不再有暗光浮现。青灵摆脱了月实,于一片开阔的场地前停下。是一长片石砖较大,不高的平台。

此地方连通着荒地,各处路口同样开阔,像是经历了庞大的塌陷事件。而场地本身就像是篮球场的场地。但没有球框,没有实线,空间也更富裕。

一片空荡间,碎石散布,远处有四道铁网伫立。铁网底部不乏破损。铁网本身也锈迹斑斑,一副随时倒塌的样子。

而铁网间正是月实与艾纳提起的石堆。可是,没有虫声,也没有相应的草。地面缝隙间的枯草仍旧保持着原本模样。一切如常。但隐约已让青灵感到恍惚。

又待一会儿,月实才第一次赶上来。可这仍旧让青灵感到厌烦。原因是存在着一种需要别人带路而无法超过那人的可能。

事实上,月实一直所想,是她完全可以摆脱自己,就像后半程发生的那样,凭着本身与物品的异能,先于这个方向找到此处。不过青灵早已将灵性细线抛出了脑后。

月实凝视着掌中草种,犹豫片刻,终于装回了口袋。口袋仍显鼓涨。原因是他每次从不同的口袋里取出草种。处理完这些,他方才放眼四周,观察了一阵。

“就是这里。”他小事讲道,似乎是害怕吵醒什么。

“不就是这里吗。”青灵同一时间回应道。

于是,月实重又观察了一阵,再道。“确实是这里。”

说完这些,月实先行迈上了平台,一时间同样感受到恍惚。心底则全无目的。原是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感受,关于异能的感受,也关于熟悉、亲近,就像梦中那样,于艾纳眼中注视的那样,缓慢靠近了铁网,石堆。

全无异常。直到隐约传出声响,没有方位的窸窣响动。逐渐确有虫鸣响起。一颗两根拇指大小的草种在月实爬入铁网后,自后者胸前的口袋里缓慢摇晃,于口袋盖边挤出,落下身侧,落入石堆、缝隙。光团逐渐暗淡,消逝。

转眼却又重新拔至于石缝表面,是一支稚嫩幽蓝的嫩草。蓝草与梦中相同,仅由茎杆处延伸出两条短叶。

“星尘草。”青灵惊喜地于心中暗道。这是她恍惚的源泉,潜藏于灵界,最广泛,同时也最熟悉的小草,母树阴影所庇护的微弱种类。于此处却独自顽强的生长,潜藏。

直至今日。

不等她留意,也不等月实反应,一只体态臃肿的光团自那石缝中缓慢移出。

“王虫!”青灵终是喊道。一切仍如她的期许。只是她从未真正看到过现实的王虫。即便她已经等待了许久,近乎无限的时光,这也是她曾在睡梦中注视故乡母树阴霾处那片草地的原因。

今日方才如愿。

而那王虫不再像青灵记忆中那样踉跄地潜匿无形,呆愣了一会儿,似是要确认些什么。但反应略显迟缓。两侧相对的四根薄翅各自摇晃,一副巨龙降临的模样。

似乎是回应着青灵的呼唤,伴随着王虫将身躯挪动,逐渐贴紧,最终由幽蓝小草托举着,石堆忽地展现出暗淡而密集的光点。

于此同时,那只王虫宛若叹息般吐了口气,是灵力,无色灵力,随后已肉眼可见的进程变得瘦消,以致于干瘪,跌落石堆,形似卷曲的枯叶。

而那一根蓝草则接续了这一过程,独自努力地继续拔高,生长,拔高,生长。似乎于不经意间受到了阻碍,遭受了打击,自此一蹶不振却也仍旧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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