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顽童

“不对劲。”月实忙喘气喊道。

久违的疲惫感受。

他所指的，是青灵最后一次攻击。攻击并非来自那把匕首。似乎也不来自青灵。因为他得看出青灵仍打算躲闪。

青灵似乎并不擅长于战斗。哪怕在她最为擅长的方面也没有很好的发挥。这念头转瞬即逝，原因是青灵仅是不像她自己所表现的那样不善打斗。

或者她仍然不擅长战斗，而她本身的能力远超过自己的料想，存在着差异。

行动已然败露。月实庆幸起青灵仍能够读取自己的念头，而自己对它们也没有加以隐瞒。眼见青灵又有动作。月实连忙悔过。

自己总归比原先预想中好上一些。月实摸出一颗草果，塞进嘴中。仅仅一颗。味觉、异能，全是他原本就已熟悉的感受。他早已是半个衰老者了。

圆月安宁。无人言语。

“你能生火吧？”月实改换问题道。语气已完全缓和。念想同样缓和，也不再关心匕首了。不过这仅是他自己所想。念想之下同样潜藏着念想。

他仍旧保留了偷摸剽窃的可能。

另外还有一个念想异常明显，突出，那是他对自己行为的解释。那念想将这里方才发生的一切归咎于少年的意气，以及一时兴起，并认为那全无恶意。而事实或许恰如其理。

自己完全贴紧了现实。他打算将心中的某个念想延续下去，发展成事实的行动。

“你要生火？做什么用。”青灵平复了心情，回应道。

任务已然完成。她仍未有离开的打算。早该来的，她想到。但她急迫般地将这些联想放弃。仿佛它们同样会被旁人读取。

此刻她也萌生出继续待在月实身边的念想。这源于其他的可能，月灵所隐瞒的。同时，她也埋怨起之前没有早点儿过来找他的自己。

而这又源于自己对那个疯婆娘一直以来的怨恨，想要赶快发发现点儿什么，早点儿摆脱她。

圆月不知于何时逼近了城市。石堆顶上，远处干枯梧桐树林的阴影中，月实将一块石板挪开，底下是几颗紧凑堆叠的蛋。鹅蛋大小，似乎更要大些。其上是浅蓝淡灰相间的斑点，并不密集。

环顾四周，短暂看见月亮。

月实于平台上漫长的漆黑阴影中假意思索了片刻，快速拿走了两颗，各装进下方两个口袋中。同时立正身形，仿若无事发生，逃也似地钻出铁网，向着远离荒地的路口行进。

“走，走。”他一边说道，也不顾青灵怎样。自己又加快了脚步。

又加快了脚步。

于平台下，彻底解脱了一般，飞快奔跑至废墟阴影间，状似顽童，在沙砾堆积的废墟里很快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