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从多哈临海湾的酒店套房中醒来。光透过窗户变成微微泛蓝的薄纱,将质感上乘的家具遮罩起来,温度湿度相宜,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高级的味道。

她刚刚做了个梦。

梦见喜鹊生活在民国,是一个银行家的姨太太,站在一艘巨大的游轮上,与她的丈夫挥手告别。梦中看着码头上丈夫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一条灰灰的线上,之后连那条线也渐渐消失了。海变得极为宽阔。梦中的喜鹊哭得十分伤心,旁边有同行的两人尽力安慰,但依旧止不住的难过,她预感到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

但码头上的丈夫长什么样喜鹊都没看清楚。

第二个场景,喜鹊梦到自己收到信件,信上丈夫要求寄来营养品,说他的小儿子快要病死了,他也被人打伤。喜鹊抓着信的手不住的发抖,但看不清地址,这可把她急坏了。她要救她的丈夫,怎么能不知道地址呢?

直到惊醒,已是泪流满面。

脸上还挂着鼻涕几滴。

喜鹊赶紧胡乱擦了擦,视线在唯恐失态的紧张中聚焦,她看到陈辅舟正坐在书桌前边处理消息,边吃早饭。

“我让人端早餐过来,洗洗脸去吧。”

他甚至没有抬眼皮,继续做着手头的事情。陈辅舟身材消瘦,个子和喜鹊差不多高,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就更小巧了。但站起身走路都时候,就像一只纯黑色的丛林美洲豹。他说话慢条斯理,不急不慢,但总给人一种沉甸甸的重量。他带着一副眼镜,眉毛上扬,眼睛向下,嘴唇和下颌都缺少肉感,没有表情的时候,常常是抿成一条没有任何弧度的直线。衣着质感上乘,含蓄且儒雅,是很有品味的。

在那方面,他温温柔柔,像是爱抚一只刚刚睁眼的小猫。不像那些年轻的男孩子,也不像曾经接触的老男人,是恰到好处的愉悦,事后依旧欣喜而非空虚,这个人无论哪个方面,都能做到高级和完美。不过,一周里只有这一次。其他时间,都静若处子。

他知会了管家送早餐。仰头闭目,休息了片刻。

“吃完饭,陪我去海边走走吧。今天没什么事要做。”

今天是在卡塔尔休息的最后一天,这几天喜鹊都和陈辅舟呆在一起,他给喜鹊买了很多东西,像小山丘一样堆在了客厅之中。

这样的老男人可真是风度翩翩啊。

洗漱好之后,喜鹊坐着化妆,透过镜子于陈先生目光交汇。

“明天就要走了,你还会联系我吗?不会这是最后一次见你了吧?”

“我这种凡人抓得住喜鹊吗?倒是你想找我,随时能飞来呢。”

“门窗紧闭,喜鹊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进来了。”

“我会给喜鹊留门的。”

喜鹊本来是有一个交往对象的,他叫方午楼,是在法国认识的富二代,家里做建材生意。据他自己说是在法国读高商,对方经常夸赞喜鹊,几个月见一次的频率很合适,说喜鹊不像其他女孩子,需要时时刻刻的照顾她们,往往一次跨洲飞行任务,就可以一天一夜的不联系。

其实只是没那么喜欢罢了,方午楼曾经带喜鹊见过他爸妈,对方的的确确家境殷实,但他妈妈管的太多了,自己儿子见不到的时候,常常来骚扰儿子的女朋友,一开始还会给买些贵重的礼物,后来便暴露了虽然富裕,但极度吝啬的本质。上个月见面的时候,她听方午楼说,平时和他妈妈要钱,挺不容易的,时时刻刻要顾虑她敏感脆弱的神经,好话说尽有时候只会换来几句责骂。

喜鹊可不想和他结婚,至少25岁之前,不会把自己嫁出去的。

婚姻这件事,可是有一大堆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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