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来到银江城的第三天。
三天前,恩人少爷留下的人帮我安葬好父亲后,第二天我们一起进了城。几个人大约是看我可怜,带我吃了这几个月来第一顿饱饭。
他们中有一位大叔特别亲切,见我无处可去,就把我带回了他家。他家很小,却有十口人。我在他家一直呆到了晚上,最后大叔让我跟他家的奶奶和姑娘睡在一块,还说以后他就是我爹了,这就是我的家。
这时候有一个新家,我当然是高兴的。但听到屋外的争吵声后,我悲伤的意识到,这个家也许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果不其然,没几天我就被大叔领着走出了这个家门。大叔带着我来到一处宅邸前,门口匾额上写这几个我看不懂的大字。我的爷爷以前是教过我认字的,但那些在这里还没有一个用得上。
我大概真的是漂泊了很久、很远才来到的这里,这一路上为了生存不停地跟人打交道,多是在乞讨。不同地方的人说话夹杂着不同的方言口音,幸运的是我的语言天赋是很好的,总能在口头上迅速学会当地的语言。也因此学的不深,但能应付日常交流对于我来说也足够了。至于书面文字,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慢慢地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大叔说他只是个做工的,这里是他一位老东家的宅子。我跟着他进去,一个小厮带着我们来到一间屋子里,他让我们在这等着,他去请大叔求见的唐管家。
不一会儿,唐管家就来了。他高高瘦瘦,走路的步子迈的很大,走过我的时候,我感觉像是有一阵风刮过。
“老李,你是人好,我知道的,可咱们府上哪用得着一个小丫头来做活呢?”
“唐管家,这孩子实在可怜得很啊!”
“那也不能把府里当你家啊!是不是以后你凡是捡回来个可怜虫,都能往府里带?那岂不是要把城里城外的乞丐都捡来府里?”
“这……唐老,我同杨大姐商量过了,她可以养这孩子的。养大了,府上就又多个知根知底的家仆,总好过再寻外头的。”
我听着“家仆”,突然感到心里有些不轻易察觉的兴奋,也许我会有个新家。
“杨婶?好哇,你都盘算好了,这是来通知我的吗?”
“不不不,我是想,这事本来就是麻烦您了,总得想个好办法,免得您更烦心。”
这位唐管家努着嘴,紧皱着的眉头都快能夹死一直苍蝇了。这时候有位小厮来说老太太找他,他就赶紧打发了我们,又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大叔自然是拦不住他的,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大叔,我是不是没处去了?”
他猛地停了下来,痛苦纠结地看着我。他踌躇了一会,还是把我带上去追那唐管家了。
到了厅外我们就被拦住了,因为门口的人不认识他。阿叔和那人解释,我们是来求见老太太和唐管家的。他们交谈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惊动了屋内的人,结果就真见着了老太太。
唐管家把事情简单给老夫人说了之后,老夫人问了我几句话,大概就是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会做什么之类的。
我说了我的名字,她眉头一皱,可能觉得不满意,然后另外给我起了一个名字,从此我就叫了“明珠”,没有姓。
因为家仆有没有姓氏是无所谓的。
唐管家见老夫人给我起了个名字,转头去向一旁的小厮吩咐了什么,大叔见状突然跪下给老夫人磕了个头表示感谢。
我心领神会,我大概是有去处了。
不一会,堂中来了一个微胖的女人,唐管家告诉我,她是一个烧饭的厨娘。唐管家喊她杨婶。
大叔说,以后老夫人是我的主子,我就在这家里伺候好主子,哪里都不用去。我似懂非懂地点头,然后就被杨婶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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