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好好写作业，别哭了啊，妈妈开这个店，养我们这个家也不容易，你要学会理解。”
冉苒一遍遍抚摸妹妹的头，用纸巾擦去妹妹的泪水和鼻涕，擦了又有，擦了还有，打湿了作业本。
当她看见孟纯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时，不禁有些惊讶和羞涩。
她觉得马德脸上那两个唇膏印一定是这个漂亮的女老板亲的，至于马德为什么带对方来她家吃饭，她差不多能想到。
可为什么这个一切都比自己优越的女老板用这种目光看自己，她很疑惑。
那种眼神明显是在叫她过去，但一定不会是为了加菜、要酒或结账，因为服务员就在旁边，闲着呢。
相反，自己这里却很忙，要安慰一个很难理解很多现实困境，却正陷在困境里的小女孩。
短短一两秒时间，她想了很多很多，内心就像一座大戏院，把琼瑶的小说都演了个遍。
她没有脾气，但多少有点抗拒，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了。
“婷婷乖，别哭了。我去招呼一下客人啊！”
她几乎是走一步，想一步，慢慢来到马德这一桌旁边，低头看着孟纯，面无表情地问：“老·姐姐，你叫我？”
这下轮到孟纯发愣了，马德“噗”一声喷了，“老姐姐”是个什么称呼？
冉苒慌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我……我本来想叫你老板，又……又觉得太……太……所以改叫姐姐……”
她的两只手紧紧贴在腿上，揪着自己的裤子，就像两只章鱼在游泳，布料褶子一会儿皱起来，一会儿散开。
孟纯笑了笑，站起身，用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往下按，把她安装到马德身边的位子上，“你坐！这个钱你拿给婷婷，就说是你自己的。”
冉苒一般没什么零花钱，饭票一直都是母亲亲自到学校食堂去给她换的，买书、买衣服、买零食、交班费或者别的需要花钱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现要现支。
她不想要孟纯的钱，也不敢要，连连摇头。
孟纯说：“你先别急着摇头呀，我是想请你给我帮帮忙，做几天兼职营业员，你愿意吗？”
“我能做什么啊？我是学水利的，其他什么也不会。”
“没你想的那么难，就帮我接待顾客，打声招呼，问他们想买什么样的衣服，跟他们说，我们这里都是外贸出口的大牌货，款式新潮、质量好，价钱还便宜一大半，随便挑，随便选，就这么简单！”
“可是……买的人还要问衣服是什么材料做的吧？什么……百分之几……什么……”
“没那么专业，他们真要问，你把吊牌翻给他们看好了。其实不会问的，来的主要是你们学校的学生，还有附近上班的年轻人，远点就是丝绸厂那边的职工。都很年轻，也很随意，图的主要是个好看、便宜，其他没多少讲究。”
“哦，我真的……可以吗？我挺笨的。”
“你一定可以！你往店里一站，就不知道多吸引人！有一些小技巧呢，你既然叫我老姐姐，老姐当然会教你，以后你上班了也用得着。”
“哦，好吧！几天啊？”
“马德说你还有一个星期去实习，那就在你走之前，随便你想做几天。工资一天三十，你看可以吗？”
马德怂恿她说：“去吧，这么近，几步路就到了，活又轻松。孟姐人很好的，几天时间，你能跟她学很多东西呢！”
冉苒扭头看他，觉得他脸上那浅浅的唇膏印更加显眼了，心说：‘哼，当然好了！’
她点头答应了，孟纯顺势就说，这十元钱算是预支的部分工资，这样就能接受了。
冉苒小声说“谢谢”，回到柜台再去抚慰妹妹幼小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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