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闻言干笑颔首,没有敢再多说什么。

另一边,听说御书房多了两个小太监后,梁檀顿时蹙起眉头:“他这是打算架空你?”

“他不会得逞。”崔泠安慰。

梁檀叹了声气:“看来事情比我想的要糟。”

她原本以为,皇上只要活着一日,她和崔泠就安全一日,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朝中那些官员恨不得崔泠死,皇上如今也企图瓦解他的势力,如今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死路。

梁檀想起白日里看到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分明就是服侍皇上多年的老太监,她抿了抿唇,歉疚地看向崔泠:“都是我不好。”

“不准多想,”崔泠缓声安慰,“我会处理好一切。”

梁檀抿了抿唇,眉头依然紧皱。崔泠看不过去,终究伸手抚平了她的眉头,等做完这一切,两个人都愣住了。

崔泠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不自然地蜷起手指:“时候不早了,睡吧。”

“……嗯。”梁檀脸颊有些泛热,闻言赶紧去洗漱了,等收拾妥当便爬到床的最里侧。

崔泠本来要去柜子里拿铺盖,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了她身边的大片空位。迎上她清澈的眼眸,他喉结动了动,到底抵不过内心的渴望,在她身侧躺了下去。

梁檀忍不住偷瞄他一眼,结果猝不及防对上了他的视线。

“睡吧。”他忍着笑意道。

梁檀默默将脸埋进被子里,庆幸深更半夜,他瞧不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崔泠这段时日不仅要处理积压的奏折,还要警惕明枪暗箭,每日里只有回到这间屋子才会放松。此刻躺在梁檀的身边,听着她发出的各种轻微响动,很快便睡了过去。

梁檀却毫无睡意,脑子里闪过重生后的一幕幕,最后不得不承认,即便没有她,崔泠只要一直留在宫里,最后的归宿就注定是不得善终,而她的出现,只是推着他加速朝这个结局走去。

或许只有重生,才能破开这一死局。梁檀思及此,脑海再次浮现他险些丧命刀下的画面,一瞬间便否决了这种想法。

眼前情况还没那么糟,她仔细想想,说不定能找到破局的方法。

梁檀轻呼一口气,侧目看向一旁沉睡的崔泠,蓦地想起他指尖停留在自己眉心时的温热触感,唇角不自觉地翘起一点弧度。

“才二十多岁,怎么整日苦大仇深的。”她轻笑一声,抬手按了按他的眉心,帮他将皱痕抚平。

崔泠梦中似有察觉,但并未醒来。

他一夜好眠,醒来时见梁檀还睡着,便轻手轻脚地拿了衣裳出门,站在门外才开始更衣。

眼看着就到腊月了,宫里的清晨冷得厉害,崔泠只穿了里衣亵裤出来,出门的瞬间身上热气就全没了,院中服侍的宫人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来:“大人,您这是……”

“嘘。”崔泠警告地看他一眼。

宫人顿时不敢吱声了。

崔泠垂着眼眸,站在门口慢条斯理地更衣,宫人瑟缩着站了半天,突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是掌印大人怕打扰主子休息,才拿了衣裳出门换。

“大人,您对主子真好。”宫人忍不住说了一句,说完想起这位爷可不是能闲聊的人,顿时吓得脸色一变。

然而崔泠不仅没发怒,还扫了他一眼接话:“她对我更好。”

宫人惊讶得嘴都张开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崔泠衣裳快换好了,他才赶紧去打了热水伺候洗漱。

崔泠收拾妥当时,天光已经大亮了,宫人躬着腰送他出门,快走到院门口时才想起来:“对了大人,皇上身边的孙公公,这几日总在附近转悠。”

崔泠脚步一停,脸上神色莫辨:“可知他在做什么?”

“奴才见他神色有鬼,便多留心了些,观察了几日却也没见他做什么,加上他从不靠近院子,所以就没有理会……大人,可有什么异常?”

崔泠垂下眼眸:“没事,保护好你家主子。”

“是。”

宫人连忙躬身,等抬起头时,崔泠已经不见踪迹。

崔泠一路都走得极快,每一步都透着蓬勃的怒气,然而当迈进御书房的门口时,所有情绪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又成了那个淡漠无情的掌印。皇上指派的两个小太监已经在屋里候着了,看到他急忙行礼:“参见掌印。”

“参见掌印大人。”

崔泠扫了一眼桌案上的奏折,最上面几本似乎被动过了。两人顺着崔泠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惊慌不已。

“方、方才皇上和钱大人来过,说要奴才们先学着看奏折,奴才们这才动了最上头几本,掌印大人饶命,没您的吩咐,奴才们万万不敢打奏折的主意!您若不信,可可可以去问皇上,他同钱大人一同在园子里散步,想来很快就回来了。”

说着话,两个人便急忙跪了下去。

崔泠神色淡淡:“咱家也没说什么,何必这么紧张。”

二人瑟瑟发抖。

“起来吧,既然皇上让你们学着看奏折,那便学就是。”崔泠说罢,绕过他们在桌前坐下,直接将其中一摞分给他们,“皇上可说让你们亲自批阅了?”

“没、没有,只说让多跟着掌印学习。”

“那便先看咱家怎么批。”崔泠说罢,便不再理他们。

二人对视一眼,大着胆子起身来到他身后,小心翼翼地看他如何给奏折做批阅,崔泠倒也大方,不仅让他们看,还会指点一二。

皇上和钱尤从外头回来时,便看到他专注教人的一幕,二人对视一眼,又从屋里退了出去。崔泠眼眸微动,只当没有看见他们。

连续小半个月,崔泠都尽心尽力教导二人,渐渐的两人也能独立处理奏折了。皇上检查了一下二人处理过的奏折,心中还算满意,台下的钱尤见状心下不安。

“他倒是听话,”皇上对崔泠的怨气稍微削减,又一次念及他的好,“跟了朕这么多年,从未做过忤逆朕的事。”

“谁知他是用心教导,还是当着您的面做个样子,皇上万万不可大意。”钱尤闻言忙提醒。

皇上扫了他一眼:“朕怎么觉得,你看他不顺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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