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还在云里雾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摸到了一个鸡蛋大的包,软软的,好疼!
奇怪,怎么没有血?他清楚地记得,渣土车的石头落下时,他先是看到一股血光,然后魂魄就出窍了……
如今这儿只是一个包……他忽然感觉脑袋里隐隐作痛,随后四十年前的记忆如一条刚刚经过冬眠的蛇,开始慢慢苏醒——
一九七九年七月二十七,是他与大霞结婚的日子,婚礼很简单,酒席就办一桌,本来说是两家人坐下来吃一顿饭就行了,哥哥金昌觉得这样过于草率,因为二人没有领证,虽然在那个时代的农村没有领证就结婚的不算少数,但金九不一样,别人不领证是因为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可金九今年二十七了,大霞不愿意领证,显然是藏着心眼……
于是哥哥磨破嘴皮子,请来了两位村干部。
酒喝到一半,他的继子钻到桌子底下,谁也没有在意,酒至半酣,提议新郎敬酒。
金九对这场婚姻不是太满意,所以也多喝了几杯,提着酒瓶子,摇摇晃晃站起身,刚一迈步,忽然觉得脚踝被绊了一下,随后扑倒,一头撞猪圈的石墙上,只听身后哗啦一声,饭桌子上的碗筷杯碟噼里啪啦落到他的身上。
原来,他的继子钻到桌子底下,可不是在桌子底下玩,而是用一条麻绳将他的脚踝和桌子腿拴在了一起……
他终于明白了,他这是重生了,重生在四十年前他与大霞结婚的当天……
金九打量着这个四十年的老屋子,前世的记忆告诉他,他入赘到这个家不久,就被大霞撵到工地做小工,挣得每一分钱都扔到了这个家里。
十几年后,在这个老房子的地基上翻盖了两层小楼,继子也娶了媳妇……那时,一家人都指望着他挣钱,所以日子还算平静,只是他与大霞在一起生活了三十年,并未剩下一男半女,村里人说他是头骡子,大霞也骂他是个废物鸡……直到大霞病死,尸体火化,他在她的骨灰里发现一个金属环……
“这……这是什么?”
众人都凑过来看,有人认出了这个东西,轻声说:“是……是节育环吧!”
金九听罢只觉眼前一黑,颓然瘫倒!
原来这个妇人为了让他一心养活自己的儿子,竟背着她悄悄去医院上了绝育环……
“这是个蛇蝎妇人!”金九骂了一句,刚要走,忽然感觉一只脚疼,低头一看,见他的继子正用鞋后跟用力拧他的脚……
“人排在狗后边,他奶奶的,这娘俩确实没把我当人!”金九越想越气。
大霞并不知道金九的心里变化,见他怒着脸,站起身来,说:“你看看,菜汤子都蹭孩子身上了!”大霞没有指责儿子的恶行,而是担心他身上的东西弄脏了孩子的衣服,这才伸手拉走孩子!
“快把衣服脱了吧,满身的菜叶子都落在地上了!”大霞的话变得平和很多,毕竟她这个家真的需要一个男人。
金九没有动,男孩子则拼命往他身边靠,伸出一条腿,还要踩他的脚。
金九的嫂子走进来,露着一口脏兮兮的龋齿笑着说:“小魁,上大娘家去,今晚就在娘家睡。”说着,拉住孩子的手。
男孩不肯走,张开嘴,要咬妇人的手……
金九拦住妇人,说:“嫂子,你不用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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