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玄历八年,云国西境,垠州。
六月初,暑气初至,灵峰县内,千山叠翠,万峰成林,真是孤坟野茔的好选择,山精鬼怪的好去处。
卧龙山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纵越如飞,赶往某处。
“郝老哥,此前约定可作数?”
“自然作数。”
“那尸身……”
郝大尒不耐烦地听着吕布衣又絮叨一遍此前的约定,步履不停,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
‘土包子就是没见识,就那破法阵还有那点随身物件念叨一路了!’
‘此番出行要不是门中师兄弟均已回到岭南,用得着找你这乡野道士?’
垠州西境素来灵气稀薄,阴气颇重,是鬼魂尸怪的上佳藏身之所。
两个月前,岭南道门冥谷宗游尘子长老陨落于此,五名弟子秘密前往垠州调查,郝大尒便在其列。
两个月过去,事情毫无进展,而南山幽冥大会召开在即,其余师兄弟均被召回门中,筹备大会。
只留郝大尒则在此留守,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线索。
没曾想,线索没找到,机缘倒是来了。
郝大尒在这卧龙山中,一处高崖绝壁下,发现一幽邃山洞,洞口禁制已被损毁,洞中设有法阵,阵内一具品相绝佳的尸身端坐于石台上!
这尸身一身青袍纤尘不染,肉体饱满,相貌清隽,栩栩如生,简直跟活人别无二致!
想必是哪位前辈高人坐化于此,尚未失去性灵!
更加令人惊喜的是,此阵法当属五行阵法,只是五件五行灵物俱是破烂不堪,阵眼也已飘摇欲坠,不出半月必将灵性泯灭,阵法失效!
如此机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保险起见,为防止坐化时间太久已成尸鬼等极端特殊状况,郝大尒找来了此前打过交道的本地道士吕布衣。
此人与他一般都是炼气后期修为,面相敦厚,身材圆胖,谈吐中也是一股乡野之气,只道是个老实人,没有坏心眼子。
二人约定事后分成,郝大尒只取尸身,其余发现包括这法阵以及尸首随身物件都归吕布衣所有。
如今时日已到,当即前来。
二人匆匆赶到那孤峰绝壁所在山脚下,山林中便有簌簌风声混合着议论人声远远传来。
‘不可能!绝不可能有人发现!’
‘难道……’
郝大尒似有所悟,瞬间转头侧向身旁。
他脸色阴沉如水,目光锐利如剑,一只阴沟鼻似弯钩般嵌在瘦削的长脸上更显阴翳。
一旁,吕布衣老神在在地迎上郝大尒直欲吃人的目光,圆胖黝黑的脸上写满了讥诮,整个姿态仿佛在说:爷不装了!
“郝老哥,郝大尒,你不会以为你一个外乡佬比本地人更懂吧?”
”桀桀桀桀桀……”吕布衣得意怪笑起来。
郝大尒不动声色,默默防备起来,他一手握住宗门赐下的冥谷玉佩,一手提起玄冥镜,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直接捏碎玉佩,可化为烟尘鬼雾,瞬间遁行百里!
“干嘛!干嘛啊!郝老哥不会以为我一个小小乡野散修,敢冒着天下修士律法之大不韪杀人越货吧?开个玩笑而已嘛。”
“老弟,这并不好笑。”郝大尒直接打断吕布衣发言。
前有游尘子长老陨落于此,他郝大尒不过炼气修为,哪里经得起这般玩笑。
见状,吕布衣眯起眼,脸上肥肉挤作一团,肃容拱手道:“郝老哥勿怪!此前在下观其洞口处禁制被损毁时,便料到早有人发现此地。
如若当场提及,恐怕郝老哥只管远走高飞了,这机缘一事也只能落空。
若是郝老哥信得过我,你我二人合力争他一争,事后分成照旧,老哥意下如何?”
郝大尒听罢面色稍有缓和,略一沉吟,又叹了口气,无奈道:“但愿吕老弟能信守承诺吧。”
“定不负所托!”
“吕老弟走在前面吧,贫道可不敢拿身家性命打赌,律法可拦不了胆大包天之辈,更管不住亡命之徒!”
吕布衣不置可否,默默走上前去。
只是没走两步,却听不到后方动静。
吕布衣一转头,便见那郝大尒高高瘦瘦的身影,灵活似猿猴,矫捷若脱兔,白袍一展,几个跳跃,便将他甩开十几丈远来。
“郝大尒!你大爷的!好演技啊!”
“我是你爹!”
‘娘的!幸好我聪明!这垠州果然穷乡僻壤出恶徒!小东西蔫坏的!还想骗老子跟你冒险!老子安安稳稳修个金丹不香吗?’
他郝某人师祖便是金丹老祖,搞不好他也能修成金丹,再不济混到明府境,当个宗门外事长老也是美滋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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