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伺室中,摆设琳琅精致,珊瑚奇珍更不计其数。

最是那件金丝刺绣凤凰升腾的绛紫大氅展于楎架之上,磅礴华贵,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下一刻视线寻起那玉珏的下落来,根本毫无头绪,只能大致排摸,留意有无壁龛暗格。

小心翼翼,却被窸窣之声惊起,来人竟然已在外屋,隔着洞门一道珠帘,她隐然瞥得银白衣角,屏息转入窗下,悄无声息的翻了出去。

起身之际,寒影没料到,跟前与人四目相对,那青绿衣裳梳着浑圆双髻的侍女,正目瞪口呆。

寒影撂指轻嘘,只见她双颊红痕数道,那眼亦刚哭过一样泛红。那小侍女才反应过来,张口欲喊,寒影已然举掌劈于她颈间,小小身影悄然倚墙萎地。

片刻一抹银白踏月而来,指间轻探鼻息,遂将一只白色瓷瓶在她鼻尖一嗅。那小侍女缓缓转醒,似沉迷于那阵风荷清香,呆楞片刻随即像是犯了错一般立时跳起,不断低头认错。

来人暗而一笑,微风拂袖,飘渺含笑,“看见是谁了吗?”

那小丫头还是懵的,怕的脸煞白,也不知怎么回答了,一个劲的摇头。那张花脸已暗示了她不好的遭遇,来人转是怜惜之色,伸袖轻抚,那丫头却很快侧头一避,双手在身前抖的不知所措,手里那盏夜灯晃的落地,亦扑通跪下。

“好丫头,我不怪你,告诉我,那双眼睛是什么样子。”那人柔着声调,似笑非笑负手而立,幽深眸子自落在那燃烧炽烈的灯笼之上,那俊脸映上一抹柔光,仿若含着情,悲悯苍生。

“那是个女子,是一双通透漂亮的眼睛。”小丫头抬眼,怔然双目迷离,像被蛊惑全然被那泓黑潭幽深的眸子摄着迷失心窍,一跪一立,似憧憬神临似祈望苍天。

“告诉我,何时,何地见过那一双眼睛。”他惑而指引,用心不良。

手里的她像被摄了魂魄,久久痴迷,直到不受控制,“幽天主事,有一双那样的眼睛…”

须臾了然,不过尔尔,他唇角抽搐,眸光亦现邪祟,终于…

那丫头痴迷般的沉醉其中,匍匐往前伸手一抹,已然空无一物。

水荧促膝坐于檐下门槛之上,这是一间老旧青砖露墙的瓦房,专供贫寒旅人游子歇脚,屋前百丈毗邻市集,这一带是平民居住的低矮且迂回的巷子。

她带着冯正隐匿在此,在寒影没有给到出处之前,她就这么看管着他。

她格外警觉着周遭,忧虑更甚,这种状态是少见的,除了一点恻隐之心,她已偏移太多。

这更是不明智的,作为善后人,她没有果决替主事除掉隐患,反倒担忧起这个祸患的安危,以至于如今三人穿针引线般的拴在了一起。

眼前这小子若被抓后果不堪设想,出城更是不可能了,那些蛰伏在暗处的鬼,不知何时降临。

寂寂黑夜,身后的少年立见门口是一条清瘦背影,他跨步上前,抱起双臂背倚那木门上,慵懒一叹,“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我们还能躲几日呢?”

“你气郁滞结,内力受损,若一意孤行,他们都不用动手就自行溃败了。”水荧沉静说道,这也是她担心的。

“你快走吧,他们要找的是我,留一颗见血封喉的毒药足够,我知道那是你们做杀手的必备佳品,是为以防万一!”那眼周深灰一圈,肌黄面瘦不复当初那个明朗快意的少年。

水荧转过脸,凝眉看着那瘦削褴褛的身子骨,再望及他身后那空洞般的一室昏暗,不觉惆怅,“抱歉,我没有,主事会想办法,我信她。”

话音刚落,仅是转眼之际,空地上隐来数人,白衣罩面,为首那人仅是纱巾掩面,绝然冷厉的气势下,是早已布下的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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