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工作远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做。

那个神似梁笑的伙计,其实叫谭云,带我去见了管事后,我将掌柜给的信件递上,管事看了信,也就立刻任命我为这家茶楼新的说书人了。

这次工作倒是像模像样,认真谈了待遇和薪酬。

茶楼有员工宿舍,包三餐,另外有工资,我也无甚口腹之欲,饮食没有挑剔,有的吃有的住,不用费心思另外寻找住处解决伙食,如此甚好。

至于工资多少,那就更无所谓了。就在我跟管事谈话的当儿,大祭司派人送来了包裹,说是给我的一些换洗衣物。

如此,没有可花钱的地方了。

但愉快地谈完这些之后,管事向前微微倾了身子,向我靠过来一点,似乎有些略带歉意地压低声音说:“只有一点难处,怕是日后要你多费心。”

“什么难处?您请说。”

他略一沉吟:“我们茶楼的客人别的都好,就有一点难办——他们听戏的时候容易太入戏。”

我听他说完笑了:“那不是好事么?”

管事也笑了:“也罢,你实际感受过就知道了,总之以后都靠你了。”

我一直没想到观众听众看戏听话本入戏有什么不好,直到第二天正式上岗。

我坐在茶楼一楼巨大的大堂中央,身边乌泱泱围了上百号人。

昨夜我苦思冥想。大祭司要我以自身在特勤部的工作经历作为说书的原材料,而说书讲故事,贵在以细节引人入胜。太久远的经历,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记不清了,要说记得十分清楚的,只有目前那个小世界的几桩案子。

罗贺,然后就是一一了,那就先从一一的案子开始讲起吧,这个离得最近,忘掉的细节很少。

睡前,我做了一番排演,故事的重要情节都串联完毕,才满意地入睡。

我知特勤部办事的手段向来独特,做的也都不是寻常人可以理解的事,所以在说书一开始,我就向满堂听众郑重强调了好几遍大前提。“大难临头,迫在眉睫。为了唤醒这个世界的众生,不得不以非常手段行事。”云云。

讲完大的世界观,我接着讲特勤部如何相中了一一作为预备役员工,我又如何制定了一系列计划,一一如何同意进入了梦考。

大家都收着呼吸听得相当投入,全场不似平时的嬉笑嘈杂,却是除我的声音外,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我正得意呢,没想到,在我讲到在一一梦中跟她亲热,我的“现任”世棠出现,质问我时,耳畔忽然“啪”的一声,然后就似被堵住了。

我一愣,伸手去摸,发现耳朵上黏黏腻腻,拿到眼前一看……

生鸡蛋?

可不就是鸡蛋!

那碎蛋壳还有半个挂在肩膀上呢!

我飞快扭头看向发射源,正迎上前排一个看官怨愤的目光,她见我看过来,神情更添了几分凄楚悲愤,脱口大声责骂:“渣男!”

这声渣男简直响彻云霄,在整个大堂内盘旋久久不息。

我提了口气正欲开口解释,突然发现她身边的很多人也都义愤填膺起来,纷纷开始伸出手指向我,大声呵斥仿佛开了复读机。

“渣男!”“渣男!”“渣男!”……

场面开始失控,我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很多人低头开始掏兜,另外很多人指着骂完我,然后开始掏兜。

不妙。

我屁股立刻在座椅上划了半圈,转身向后就准备逃离人群,却在直起身屁股正欲离开椅子的当口,看到人群最外围不远处的角落里,管事站在那里神情着急地向我大幅度作揖。

他连连鞠躬一刻不停,似乎生怕我离席。

我有点纳闷,现在被辱骂声包围淹没,即将遭受全体攻击的是我欸,怎么好像他比我还紧张?

下一秒就明白过来。噢~可能我逃了,观众就要迁怒到他头上了。

好吧。

我突然灵光一闪。

这是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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