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说歹说，陈双才让张雪雅打消了下跪的想法，“这样吧，我吃罐头也吃得实在有点腻了，你们就帮忙做饭打扫卫生啥的，可以吧？”
“你吩咐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对！”林沐也举起小拳头，表示赞同。
“行了行了，”陈双扶额，“你们先去休息吧。”
陈双把母女俩安置到另一个房间。他的屋子是两室一厅的布局，大城市随处可见的出租房。
多出来的那间屋子，是平时父母来这座城市看他的时候留给他们住的。
“爸妈..”想到父母，陈双心底叹息了一声。
他的父母都是农民，在乡下居住。病毒爆发之后，就再也没联系上。“父母只是因为信号断联而联系不上了。”陈双一直这么想，因为他不敢去触碰那最可能但也最黑暗的猜想。
陈双将烟叼到嘴里，点燃，深吸一口，将思绪连同烟雾吐出。
他起身，再次去检查了一遍房子的各处保护措施——防盗门，窗户，管道...确定没有任何隐患之后，他回到房间，脱掉外衣，准备休息。
夜半。
“咚咚——”
敲门声响起。
紧闭双眼的陈双神经猛地一跳，敲门声将他从睡梦中拉起，他几乎是下意识般抓起放在床边的匕首，一个翻滚靠在了房间的门边，尽力压抑着呼吸。
“咚咚，”敲门声再起，女声低低地从门外传来，“陈哥睡了么？我做了夜宵，要吃吗？”
陈双这才放下匕首，慢慢站了起来。
病毒爆发的前几个星期，他几乎每天都会做丧尸破门而入的噩梦。梦魇的折磨让他患上了神经衰弱，睡梦中一点响动就能让他醒来。
陈双打开门，客厅暖黄色的光倾泻进来。
门外的张雪雅穿着纯白色的棉布睡裙，宽松的布料下，柔软而窈窕的躯体隐约可见，灯光打在她白玉般的肩膀上，清润动人。
陈双感觉小陈双敬了个礼，急忙俯下身子，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还裸露着上身。
张雪雅却好像没看见：“没吵醒你吧？陈哥。”
陈双挠挠头：“没有，我没怎么睡熟...我先去穿件衣服。”
张雪雅捂嘴笑道：“你以为阿姨还有什么没见过啊。”
陈双脸发烫，挠挠头，还是回去穿上了衣服
他走向客厅。夜宵是一碗简单的番茄鸡蛋面，清汤上点缀着几点翠绿的葱花。
“小沐呢？”陈双问。
“睡着了。这孩子最近太累了。”
陈双夹起一筷子，吹吹，放到嘴里。面条的韧度刚好，弹牙而不会过硬，清汤显然是用心调过味，盐的咸味、番茄的酸味和鸡蛋的鲜味，中合得恰到好处。
“好吃！”陈双一手扒着面，一手竖起了大拇指。
“好吃就好。”张雪雅看着陈双，微微笑着。灯光摇曳，画面像是母亲给刚学完功课的孩子做了顿好吃的。
“怎么突然想到做夜宵？”
“你不是让我做饭么？我可要尽到保姆的职责。”
“我救你们也不是想要保姆...”
“我知道，”张雪雅打断了他，“但是，你的一点点同情心，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无可比拟的救赎。”
陈双停下了吃面条的动作，抬头看着她。他没想到张雪雅会用上“救赎”这种词语。
“所以，”张雪雅温柔地说，“如果我想做什么，就让我做好了。”
“嗯。”陈双简短地回应。对于她们的遭遇，陈双无从想象。自己救她们确实只是出于同情心，如果她们一定要报答什么，他也不介意接受。
何况，张雪雅的手艺确实可以。
风卷残云般解决掉面条之后，陈双擦擦嘴：“那，我回去睡觉了？”
“等会，我为什么要问她，她怎么跟我妈似的...”陈双心里又吐槽了一句。
“吃饱了吗？”张雪雅朝陈双促狭地眨眼，似乎看透了他心里所想，“吃饱了把碗放下去睡觉吧，我来收拾就好。”
陈双点点头，放下碗筷回到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张雪雅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底的思潮翻涌。她收起碗筷，放到洗手池里，滴入洗洁精，开始慢慢地搓洗起来。
等到一切都完成后，她擦干手上的水，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在林沐的身边躺下。
林沐的呼吸悠长，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看来是个好梦呢。”张雪雅轻轻的声音悬浮在空气中，又像烟雾般散去。
这一晚，是三人自病毒爆发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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