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奴之事,你们以为如何?”

刘据微笑,鼓励地望向两个儿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长相五官,都很有刘家人的特征,

光看面相,兄弟二人有七八分相似,但眉眼间却完全不同,各有其特点,

皇长子刘进眉毛粗重,眼睛很有其母史氏的特点,大而圆,眉眼间的距离稍远,看着有种憨态可掬的可爱,

二皇子刘弗眉似细剑,向额顶冲起,眉毛与眼间的距离很短,细眉压眼,眉也细,眼睛也细长,但仍然是掩盖不住,眼中时聚时散的精光,

兄弟二人都显得很紧张,刘据都很少去考校大儿子,像现在这般,同时考察两位儿子,是正经的头一次!

无论出于儿子的角度,亦或是未来国储的立场,两位皇子都有充足的理由,想要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自己,

而两个儿子的各种小动作,也都被刘据一览无余,

紧张是正常的!

摊上刘据这种天下无敌的亲爹,当儿子的怎么不可能没有压力?

二皇子刘弗摆明了是大哥不开口,那他也不开口,皇长子刘弗则眉头紧锁,看样子是在全心全意思考着父皇提出的问题,没有老二那么多花花肠子,

“父皇,舅姥爷就是骑奴出身。”

刘进认真说道,刘据闻言微愣,随后点头,“是,天下闻名的卫大将军就是骑奴出身。太仆牧诸苑三十六所,北边也有,西边也有,西苑官奴六万人,战马三十万匹,你舅姥爷就是其中之一。”

刘据对大舅卫青的履历,可谓是倒背如流,卫青平素为人低调,很少说自己过去的事,可架不住霍去病成天宣传,

“留侯张良为韩国贵族,哪怕家道中落,他也有长随的奴仆三百,”刘进侃侃而谈,

“秦时百姓生活不堪,难以承担超额的赋税,农民只能去变卖土地,

土地卖出去了,就没有了活命的倚仗,再然后就要卖掉老婆和孩子,做为奴婢,奴婢是不用承担徭役的,

卖掉老婆孩子,既避免了对他们的征赋,还能让他们养活自己,

农田卖了,老婆卖了,孩子也卖了,再然后就是把自己卖了,如此而来,这一家人就都成了官奴。”

“不错。”

刘据继续道,“那为何立汉之后,官奴不减反增?”

“太爷爷的十五税一还是多,再加上徭役,

役,赋,税三样加在一起,百姓负担重了,自然就出卖自身为奴了。

爷爷在位时,前面做得不错,后面弄得民不聊生,官奴不多才奇怪呢。”

建章殿内,除了皇长子刘进的说话声,再听不见其他声音了,刘弗一脸震惊的看向大哥,

大哥!你这么勇的吗?!

“哈哈哈哈哈哈!”

刘据没忍住,开心大笑了起来,他对大儿子是又惊又喜,惊喜于从没见过牛儿的这一面,

再一想到,也幸亏便宜老爹远在洛阳,要是此刻就在宫内,听到自己的孙子这么编排自己,非得被气出病来不可!

很难想象,便宜老爹在场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不过,无论什么表情,一定都是很有意思!

(小猪:哈欠!

卫青:陛下,您风寒了?

小猪:没有,是有人在背后蛐蛐朕!)

见大儿子还要仗义执言,刘据连忙伸手打住,

“子不论父,更别说论爷爷了。

况且,对你爷爷的了解,基本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你都没亲眼见过,如何能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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