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你娘的法赫辛!”
法尔斯低声咒骂一句,然后发泄怒气般继续挥舞起铁锹,要不是这里的土壤还算松软,他一定要喊几个E-5的人渣消耗品来帮忙,哪怕人伦部的混蛋再反对也没用。
“干你娘的人伦部!”
他又咒骂。
周围已经被A-2级别的MTF-74“荆棘鸟”小队隔离,但他可不敢让那些机关的瑰宝在这种事上冒险,他们该死的更壮烈些。
直到中午,法尔斯才终于挖开了计划里的十五座坟墓。
他从放在一边的工具包里掏出一瓶威士忌酒瓶装着的液体,标签上甚至还印着四十多年前的广告语“Good wood whiskey.”
“起来工作啦,老伙计们。”
这么念叨着,他打开一个棺材盖,露出里面的白骨,与那骷髅空洞洞的眼眶对视良久,像是在追思什么。
“干,你他妈的是谁?”
法尔斯又费力地从坑里爬出去,看了一眼墓碑。
墓碑的黑白照片上,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清秀少女正腼腆地笑着。
法尔斯又爬下去,重新和那具骷髅对视。
“至少法赫辛那混蛋也没能上到你。”
然后他打开瓶塞,从头到脚地把瓶中的液体浇遍白骨。
然后下一个,再下一个。
法尔斯气喘吁吁地回到地面,把酒瓶放在一边,瓶中的液体似乎不减分毫。
他静静地等待着,他向来有耐心。
想到江厌离曾经教给过他的一句华联古话,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还是念了出来。
“魂兮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个棺材里传来极力忍耐疼痛的呻吟。
又过了一阵子,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坟墓里传来,“法尔斯,能过来拉一下我吗?刚才忍着疼,身体太用力了,现在一点力气都没了。”
法尔斯还没来得及回应,另一个坟墓里就传来声音。
“提妲,你怎么知道不是法赫辛?”
“直觉。”
“需要我给你块聪明糖果吗?”
法尔斯笑起来,伸手将阔别已久的少女从坟墓里拉出来。
“如果你有带的话。”
少女掩饰住眼眸深处的那一丝哀伤,但骗不过已经快七十岁的法尔斯。
他不动声色,转过身,一边等着其他人出来,一边想着刚刚,他干枯的手拉住提妲仍然柔嫩的手。
一个个未死之人陆续踏上这片已经和他们相伴近五十多年的土地。
扫过一个个曾经熟悉但现在已经有些陌生的面孔,法尔斯开口。
“久违了,孩子们。”
复苏者们都有些别有意味地笑起来。
没等他接着说什么,一个刚刚戴上崭新眼睛的瘦弱男人举起手,“等一下,我记得我们这次计划有十五个人来着?”
法尔斯一愣,走向一个坟墓,看到里面恢复完好但双目无神的尸体,“干,这踏马是谁?”
几个男人无奈地捂住了脸,提妲和其他两个女人笑弯了腰。
“真多亏提妲你还能觉得是这家伙来掘咱们的墓。”
“年纪大了总是记性不好。”
法尔斯念叨一句,又从一排排墓碑前走过,“是了,博纳在这儿。”
几个人一起把博纳挖了出来。
等到博纳醒过来时看到十五个人围在自己身旁吓得一激灵,惹得众人又笑起来。
“那么,欢迎回家。”
法尔斯再次郑重起来。
“你们成功幸运地逃过了657-003黑天堂的追杀,不幸的是它现在的编号是657-0003了。我们的人手还是不够用,你们,你们十五个,只能你们十五个,去面对黑天堂。”
“模因屏蔽在我带领荆棘鸟小队离开后一段时间就会失效,那边的工具包里有个一次性的模因触发器,可以给你们镀一层膜,相关证件都已经单线布置在你们会知道的地方。”
“这就是我们能为你们做的一切了,在这之后,你们和机关再无任何关系。”
法尔斯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铁石心肠,但面对面前这十五张带着淡然微笑的脸,他还是没能忍住,身子颤抖起来。
他知道他们将要与什么再次开战,他知道自己只是自以为知道他们要面对什么。
老人身后是那样强大的组织,几乎凌驾于一切已知的其他集团,但他还是无助地哭起来。
老人蹲下身子,像个孩子一样抽泣。
博纳想要上来抱抱他,但被戴眼镜的瘦弱男人推开。
提妲走上前,把下巴放在老人肩膀,轻轻地拥抱着他。
“我们会回来,就像刚刚一样。”
“我们会赢,像机关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我们,我是说我们两个,你还记得吧,我们那个约定,关于佩加利亚的玫瑰谷。”
然后少女松开手,提起工具包,带着十四人缓缓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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