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古人将“六”定为阴数,“九”为阳数,两九相重复为重九,日月并阳,故而也被唤作重阳。

李观南昏迷已有四月有余,依旧不见醒来迹象。

“又到重阳节了,记得在山上每年的重阳节师姐都会带你到太行山顶登高远眺,六师兄会取出每年九月九后酿制的菊花酒,五师姐还会蒸制重阳糕,我最喜欢了,可是今年见不到了。

这里不比山上,却也有一览众山小的绝顶风光,没有五师姐的亲手蒸制的重阳糕,师姐总是感觉少了些什么,你知道的我这人最较真儿了,没有五师姐的重阳糕的重阳节师姐不屑去过,可是…”岐朝瑶声音哽咽,不知道这是李观南昏迷后第几次落泪了,太多了,数不清。

轻抚李观南的脸颊,“可是今年师姐突然觉得你若是能醒来,没有重阳糕的重阳节也是极好的,你说师姐是不是太矫情了点?才让你到现在都不愿意醒来。”

泪水滴落打湿李观南衣衫。

良久,岐朝瑶抹泪起身,走出屋外,重复之前每日所做的事,那就是去歪脖子树下的水井打水帮李观南擦拭身子,四个月的时间岐朝瑶将打水的要领掌握的炉火纯青,不一会儿功夫就打了满满一大桶清澈井水返回房间,解开李观南上身衣物,四个月的修养令他在凤城山与“须弥”杀手那一战中所受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了数道淡淡的疤痕,不明显,但也能看出。她浸湿帕子,轻柔细心地小心翼翼帮他擦拭,生怕使大力弄伤李观南。

李观南的手指似乎动了下,岐朝瑶没注意到,继续专心帮他擦拭身子,俯身清洗帕子,再抬头,忽地停下手中动作,忘记了哀伤,眼中不敢置信、呆愣、各种复杂情绪糅杂在一起,最终喜极而泣。

李观南干裂的唇角咧出一抹笑,熟悉的笑容,只是脸色显出几分苍白,嗓子干涩,艰难挤出两字,“师姐……”

“醒了就好…”岐朝瑶扑到李观南身上大哭,这几个月来的哀伤、担忧统统化作泪水,肆意宣泄。

很快就将李观南的胸前打湿大片,温热的泪水令李观南终于感到不妥,视线下撇,准备安慰岐朝瑶的手僵在半空,自己上身光溜溜的,衣衫被岐朝瑶解开整齐堆放在一旁,似想到什么一般,咽了下唾沫,另一只手悄悄摸向下半身,顿时松了口气,还好下半身的衣物还在,否则他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岐朝瑶。

岐朝瑶俯在李观南胸膛身子随着啜泣起伏,哭声渐大,根本止不住,李观南苦笑一声,看来自己昏迷应该有一段时日了,害得岐朝瑶担心了,一时不知该用何语言安慰的他任由岐朝瑶附在胸膛肆意宣泄泪水,手臂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举在半空不敢落下,二人虽是师姐弟,但终究男女有别不似儿时无所顾忌,不敢逾越这条鸿沟。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钧行小童的声音,原来又到了每日送餐食的时间,岐朝瑶擦掉泪水,脸上绽放出几月不曾见到的笑容,挂起久日未见的浅浅梨涡,只是这笑容略显憔悴,少了几分明媚,似忧伤已平常,道:“师弟,饿了吧,等着师姐去为你取饭来。”

匆匆起身,脚步都比平时欢快许多,几步走到房门前,推开门,入眼是手悬半空欲再敲门的钧行,小童脸上挂着一抹震惊,笑了,他竟然看到岐朝瑶笑了,不敢置信地快速揉了揉眼,岐朝瑶入院也有四月有余了,入院那日哀伤便整日挂在脸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岐朝瑶的笑容,一时竟看痴了。

岐朝瑶没心思理会钧行的表情变化,注意力全部都在他手中提着的食盒上,师弟昏迷这么久应该已经忘记食物的味道了,必须好好补一补才行,伸手抢过钧行手中食盒,转身快步走回房中。

钧行反应过来时手中食盒已经不见,小脸纠结成一团,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心中好奇,歪着脑袋小心翼翼探进房间,一眼便知岐朝瑶展颜的原因,她最在乎的那位小师弟醒了,脸上闪过惊喜,要快些将这件事告诉师傅才行,一双小短腿跑的飞快,眨眼间便溜出仁乐院。

趁岐朝瑶出去的功夫儿,李观南用最快的速度将被脱掉的衣衫穿上,仔细看,脸上竟有一抹难为情和窘迫,下身衣物也已经被换过了,除了岐朝瑶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岐朝瑶并没注意到李观南奇怪的神情,提着食盒拿快步走到床边将里面的菜一一取出摆在李观南身前,随后将他轻轻扶起,端起一碗盛好的饭喂到李观南嘴边,李观南没有拒绝岐朝瑶的好意,许是几个月没有尝到食物的味道,很快就将面前的一大碗饭吃光,恢复了些许力气,声音不再是有气无力,问道:“师姐我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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