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振躺在铺着毛毯的坚硬床板上,浑身又酸又痛。

这还不算什么。

最主要的是,他感觉自己很虚……

虚到什么程度呢?

就像是一晚上连续奖励自己十几次,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口干舌燥,嘴唇起皮,双眼昏花,头脑昏沉,四肢无力到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这要是死了,怕不是孟婆汤都得喝它个两大碗,才能补回来吧。

谭振吃力地歪了歪脑袋,神色茫然地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灯光昏暗,透过陈旧发黄的灯罩,时不时泄漏出来一抹微弱而颓废的光芒。

借助烛火的光芒,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带着许多补丁的帐篷,上面涂抹的油脂在火光中,泛着微弱的光泽。

看起来像是个营帐,或者说是军营。

数把打磨过的长矛、朴刀和盾牌靠在武器架上,几件沾着血污,还未来得及修补的镶钉皮甲和铁盔,被随意的挂在架子上。

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破旧的行囊和装备,生锈的铁器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味。

看着眼前这一切,谭振愣神许久,才逐渐回过神来。

好吧,他大抵是穿越了,脑海里明显多出一股记忆。

他叹了口气,梳理着交织在一起的混乱记忆,这两段记忆,一段是一个叫谭振的,另一段也是一个叫谭振的。

眼下他所处的是个类似古代,却存在着妖魔鬼怪的世界,并且还附身在一位同样叫谭振的少年身上。

前身是南阳郡李官桥的一户富商人家的公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谭家世代经商,没有读书人,原先父母指望他能够考取功名,报效王朝。

奈何这小子不争气,自小就荒废学业。

长大后也不务正业,只喜欢有关于神怪仙魔的小说。

经常一个人跑去说书馆听江湖轶事、志怪故事,在七八岁时还曾集结街上的一群顽童“斩妖除魔”,闹出许多笑话。

最近,这个明显缺少七匹狼教育的小子,又偷偷跑到家乡驻马山的小道观,听一道人说南方有一个修道圣地:三清山,居住着许多得道成仙的高人。

这小子为了搏一搏仙缘,就偷偷溜走。

这世道并不太平。

司马皇帝昏庸无道,又逢连年天灾人祸,妖魔鬼怪趁势祸乱人间。

关外异族虎视眈眈,就连内部也是义军四起。

十八岁的谭振,骑马只身一人南下,好不容易抵达九江郡,就遇到一场朝廷大军围剿太平教叛军的战役。

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谭振原本打算等战争结束,再继续寻找仙缘。

谁曾想,一群官兵闯入他暂时落脚的村落,一顿名义上的征钱纳粮,就把他的财物和马匹抢个精光。

战争结束,朝廷大获全胜,皇帝犒赏三军。

走投无路的谭振,恰好从民众口中得知,自己一个失去联系五六年,曾由他父母从小抚养长大的舅家老表,一个叫秦厉的小将表现非常出色,立下战功,得到了封赏。

于是,谭振立即动身前往驻扎在丹阳城外三公里处的军营,准备投靠自己的这个表哥,打算从他这里借点路资,再次前往三清山寻找仙缘。

人倒是见到了,对他也很热情,跟亲兄弟没什么两样。

不过,在得知这小子是私自出来后,秦厉就直接翻脸,把他关在军营里,嚷嚷着要派人把他送回去。

无奈之下,谭振只能暂居军营。

至于为何突然丧命?

一想到这儿,谭振就莫名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骨明显更虚了。

腰酸腿软,耳如蝉鸣,嗡嗡作响,甚至有种上气接不住下气的感觉。

毕竟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想想都让人感到很无语。

说到底,原身也是个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少年郎。

这小子在军营里闲逛的时候,竟然被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妖怪盯上了。

结果色欲熏心,被骗了元阳不说,身子也因精血亏空太狠,刚回到营帐里,躺到床上,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凉凉了。

身心愉悦的过程全让前身享受完了,两腿一蹬没了,把身体的亏空和痛苦这些烂摊子,全留给谭振来收拾。

找谁说理去。

郁闷归郁闷,还是要想办法把丢掉了补回来,要不然连床都起不来。

这里可是军营,万一敌人打过来,岂不是又要凉凉。

他可不想再死第二次。

想到这里,谭振不由陷入了沉思。

他尝试活动身子,艰难地抬起手,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

恍惚中,也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怎么,视线里忽然浮现一连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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