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病室】完整占用一栋两层红砖楼房,长期以来作为独立单位存在。
病患单人单间,最大容纳量约30人,近年来实际入驻数逐步削减。
相应的,工作人员和安保措施也同步减少,成为边缘清闲部门。
眼下,病室里一行7人,正在张医生的牵头下参观那仅剩的4名病人。
……
【第六病室,1A-08病房】
病人:林怡
年龄:8岁
感染度:65%
……
第一道门打开。
一名穿着黑裙子,留着公主切的小女孩正趴在桌边玩粘土。
见人群突然出现,女孩身体畏缩一下,大眼睛躲闪着众人审视的目光,像一头受惊的小鹿。
小护士首先进入病房,俯身轻轻环住她肩膀说了点什么。
她的动作和笑容很温柔,孩子神情也随之略显放松。
……
“这位病人名叫林怡,8岁,入院4个月。”
张医生介绍道,
“她敏感、害羞,害怕与同龄人接触。”
“一开始,家里人认为或许是有些自闭。而自闭在这个年代又算得了什么大事呢?”
“因此,没有人重视,直到明显的症状出现。”
“我们费了很大功夫,才避免她去到更高级别的监禁所,折衷到来这里调养。”
……
“哦?她看起来还好。”方圆撇嘴道,“真得有65%感染度吗?我见过的65%脑袋都长蘑菇了。”
他显然不觉得这平平无奇的小孩身上能有什么不得了的症状。
“方长官,我们职业不同,接触的感染者类型也不同。”张医生笑了笑,“不是所有感染都有显著外在表现,生长出真菌子实体往往也只需要很短时间。而在平静的岁月里,在神经系统内部,它的影响依然深不可测。”
迈步进入房间。
小林怡的表情明显一紧。
医生表情和蔼,轻轻蹲下身子,指向桌子上粘土捏成的小狗,轻声道:
“真可爱啊,小怡。捏得越来越好了呢!”
小姑娘往后缩了缩,医生将手伸向桌上的泥塑,似是要拿起把玩。
这时,泥塑的小狗突然蹦起来,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其他医护人员见怪不怪,但方圆立刻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睛总算是从腿上挪开,瞪向小狗。
医生嘴角抽搐,略显吃痛,但依然转身继续解释道:
“……异能溢出。”
“在没有经历过折叠,没有获取进化者身份的人群中,也有一部分感染度偏高的,会出现异能。”
“像小林怡的技能倾向,已经表现的极为明显。”
“甚至有了清晰的色谱分化倾向——赋予物品行动能力,在进化者中,就是典型的黄色系。”
“但是,此类异能没有经历过彩虹之国的有序磨练,在上世界少量真菌的无序感染中自行逸散,是非常危险的。”
“这种人,如果不加限制,后果难以想象。”
他解释完之后,非常熟练地甩掉了手指上的狗,哼了一声。
“诺诺,记住继续加大药量。”
“现在,我们去下一间。”
“快点。”
医生完事后已经迅速来到了门口,而护士还在低声抚慰受惊的孩子落在了后面。
听到呼唤后,她才匆忙跟着跑出来。
……
【第六病室,1A-11病房】
病人:李翔
年龄:34岁
感染度:72%
……
第二道房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赤裸上身的男人。
他的后背有着道道抓痕,已经血肉模糊。
“啊!”
小护士轻呼一声,从停在门口的推车里取出药物小跑过去。
“不要这样,会感染的!”
“痒!痒!”男人像困兽一样四处游走着,发狂般抓挠自己后背,“有虫子!有虫子!!”
“放松,放松,先吃药。”护士轻声安抚着,拿着药缓缓靠近。
病人粗暴地将药一把从她手里夺过,囫囵地塞进嘴里,身体剧烈起伏。
“没有虫子,放心。”护士安抚着病人,取出器具开始清创和消毒。
医生则转头对方圆解释道:
“这位病患名叫李翔,37岁,是一名建筑工人。”
“在某一次施工中,遭遇了【彩虹】爆发事件。”
“当时他在第20层执行砌筑作业,被爆发生长的彩虹真菌封闭在该楼层内,时间长达30分钟。”
“在被解救之后,他出现了奇怪的症状,总感觉后背奇痒无比,似是有无数蚊虫叮咬。”
“但医学检查表明,他的皮肤没有任何感染病变。”
“后背的伤害,全部来源于幻觉所引发的自我抓挠。”
“……典型的感染度过高、真菌入侵神经系统造成的错乱。”
“最终,长期的幻觉和折磨让他失去了理智,只剩下与虫子搏斗的本能。”
医生洋洋得意地做出总结,像是展示了一件稀有的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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