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看到一个长出了脸的上班族坐过站之后才反应过来，跑到驾驶室去让司机停车，被司机一下子吞吃入腹。”
“刚才那一幕你也看到了，被别人强制丢下车也会提前长出五官，但如果真的下车了，就会灰飞烟灭。”
段嫣然看着他飞快的写完一大堆字，垂眸思考了片刻，问：“你知道你在哪一站下车吗？”
曹家谦手指一顿，却掩饰似的弯曲了两下，仿佛在放松，才继续写道：“我本来应该在科技园下车的，但一直没有听到报站的声音，所以我一直在注意着自己的脸，如果一有动静，我就准备下车。”
他写完这句话后还演示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只摸到一片平坦之后放下了心，将平坦的面部转向段嫣然的方向，似乎是在观察她脸部的变化。
段嫣然了然地点了点头，便不再动作，沉默地看向了窗外。
这条隧道好像有些长得过分了，她和这个叫曹家谦的乘客都沟通半天了都没出隧道，车内灯光也一直在闪，看起来只是接触不良，不像是会突然熄灭了。
段嫣然刚想夸一夸这趟车不按照常理出牌，就听见车顶划过刺耳的一声尖啸，所有人在听力遭遇攻击的同时也突然失去了视力——车内忽明忽暗的灯光，终于完全灭了。
灯灭的刹那，公交车的前半部分出现了清晰的脚步声、衣物摩擦声和物体移动的声响。
51路公交依旧在暗无天日的隧道中平稳行驶着，但车厢内部却悄悄地热闹了起来。
曹家谦听到前方传来的声响后再次紧张了起来，整个人都缩到了座椅的角落里，段嫣然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她在旁边不太方便，他会直接蹲到座位下面躲起来。
在一声重物落地声响后，有脚步声向着后排走来。
那脚步声算不上轻盈，带着沉重的滞涩感，脚底也似乎沾了什么粘液一样，走在地板上带着令人不适的粘稠感。
曹家谦扯了扯段嫣然的衣角，示意她再往里面坐些，以躲开前面明显来者不善的人。
但公交车的座位本就没有太大的躲避空间，两个人就算再怎么挤，也不可能生生挤出一个空位来。
段嫣然直接站起了身，在浓重的黑暗中面向前方，听声辨位，在记忆中找到路径的空隙，轻盈灵巧地闪身过去，踮着脚无声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没有惊动前面那个明显状态不对的……人，如果他可以被称之为人的话。
在与那人擦肩而过时，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只是不知道他杀的是活人的生魂还是梦魇虚构的假象。
段嫣然在座位上坐定时，那个脚步沉重的身影已经踏上了公交车后半部分的台阶，听声音是准备到最后一排，然后再往前扫荡。
曹家谦后面的位置有一个穿着黑色棒球服，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段嫣然上车的时候他就在那里，一直不曾挪过位置，也一直不曾抬过头。
安静得好像一座雕塑。
是以段嫣然也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生魂。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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