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七甲刚说完,就看见定在地上的大蛤蟆,口中“咦”了一声道:“刚才我还没看清楚,怎么这么大?”他说罢上来,不敢离蛤蟆怪太近,又忍不住好奇张望。把责怪何以定的事都暂且不顾了。

杨八甲坐在树上,摇着两只小脚叫道:“爸爸!爸爸!我在这里!”馒头也跟着吠了两声。

杨七甲抬头一望,吆喝起来:“我的心肝,你咋跑那么高,要不得,快下来。”

何以定猛吸一口气,纵身上去在空中一顿一折,已轻轻将杨八甲从树上抱了下来,他将杨八甲往她老子杨七甲面前一推,抱拳道:“这位老乡,刚刚实在是对你不住,你的娃儿聪明的很,帮我制服了这蛤蟆怪!”

那蛤蟆怪在地下争辩道:“俺叫蛤蟆大王,不叫蛤蟆怪!”

杨七甲将八甲拉过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见他完好无损,方才放心。这自古父母爱子,往往最是无私伟大,父亲常常内敛,不善表达。此刻情况紧急,杨七甲方才真情流露。

杨七甲看看何以定,又瞧了瞧蛤蟆怪,惊讶道:“仙人板板,它还会说话!”

这巴蜀人说话,往往带有方言,比如格老子,仙人板板,往往都是感叹词,加强语气的作用。

何以定道:“在下何以定,不知老哥怎么称呼?此地是个什么名儿。”

杨七甲道:“这里是燕子村,我姓杨,名七甲,这是我儿子八甲,这狗叫馒头。”他见了何以定手段高明,当下也客气起来。

何以定右手扶腰,缓缓坐了下来。杨七甲道:“道长是哪里人士?飞天遁地好本领!”

何以定道:“我乃蜀山张一脚弟子,排行老三,他们都叫我何老三。”

杨七甲扔掉手里木棒,拱手道:“何兄好像腰部有点不便,如果不嫌弃,小弟正好会点跌打推拿,到家里小坐,小弟给你推拿推拿。”

何以定一听,心中一喜,赶忙道谢,几个人收拾了东西,就往燕子村去。

到了杨七甲家里,杨七甲一阵活动,何以定果然觉得疼痛缓解,又感谢一番。杨妻送来一杯清茶,何以定拿着茶碗,四处打量,只见这杨家的农家小院,几间木屋搭建,院外一圈篱笆,种着牵牛小花,后院养着几只鸡,门前一棵大梨树,亭亭如盖,好不清幽!

何以定和杨七甲把茶畅谈,不一会两人越来越投机,这人和人之间,有一种气场,有的人一见面就一见如故,有的人相处再久也走不到一处去,说不清道不明。

杨七甲又问起蜀山修仙一事,何以定微微一愣,道:“杨兄也有心向道吗?”

杨七甲为人憨厚,当下直接说出心中想法道:“我听说修道,可以长生不死。”

何以定笑道:“白日飞升,人人向往。可杨兄你看修道到此已有数百年,又有几人长生不死,几人成仙呢?”

杨七甲道:“道长说的也是,得道成仙我想也不敢想,这修道的也有真有假吧,我们乡里人,也分辨不清。

你看像我们燕子村的,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几十年后,就化为这脚下的石头,土块,泥巴了,又有几人记得,我在这世上曾来过?我有时候自个儿琢磨,咱们燕子村,世世代代缺少的,是一个能指路的人,不然都只能作这世道路边的野草、野花儿,和你们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何以定笑道:“杨兄此言差矣,我恩师张一脚曾多次教导,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即使身处逆境,只要机缘得时,也定有乘风破浪之时。

你我不过所学专攻不同,哪里来的高低贵贱之分。杨兄难道不知,你们燕子村这边乃是袁天罡、李淳风两位大师的风水宝地?此地灵气聚集,定会有大人物出生。”

杨七甲一听何以定说这里要出大人物,不由得想道:“要是这个大人物是我将来的儿子就好了。”他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暗笑,突然想起杨八甲从小秃头,想让何以定看看,不料屋里前后都不见八甲,癞皮狗馒头也不见了,杨七甲连忙去问妻子。

杨妻道:“我见他拿着个烧饼,和馒头到河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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