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所作诗词送到湖亭之后,过不多时,便有女史回话,将范家小姐作的诗递给了靖王世子。
靖王世子一瞥,眼神一亮,便脱口而出:“好!”
身旁幕僚清客凑了过去,细细一品,也是频频点头。
“果然不错,只是……”他是觉着这诗由一女子写出来,总有些不对路数,所以住嘴不言。
众人好奇,纷纷凑了上来,只见那纸上用娟秀小楷写着。
“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澹州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好诗,果然不愧是范家小姐所作。”
贺宗纬也夹在这些人当中,称赞的声音格外响亮,似乎要传到湖对面去!
“写湖景洒然,转议论自然,实是佳作!”
靖王世子却从这首诗里看出了别的味道,所谓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虽然隐晦,却仍然透露出作者不甘心为隐,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心思,
他转头望向一直安静坐在偏僻处的范闲,心想这诗……莫不是你做的?
而这时隔院的女史也传来消息,靖王世子接过范府大小姐书信,对之信上,朗口念道:
“湖是水,海亦是水。由云梦而思之东海,我家兄长身坐澹州,心在江海,随意用之,有何不可?此诗乃是家兄十岁所作,今日抄出,只为请诸位一品。”
这个时候,阖园士子再望向范闲的神色就不再是不屑与复杂,而是充满了震惊与不解,十岁便能作此诗,这范闲,难道是个天才?
但靖王世子诵读完,目光却注视着范闲,险些笑了出来,范家小姐说的那些话,他是不会信的。
一个十岁的少年或许真能写出好诗,但像这种小心翼翼拿捏分寸的进谒诗,确实绝对不会写。
他估计是范闲昨天夜里写好了,今天才故意让范若若拿出来,好在诗会上一举惊人。
他的心里现在已经不再小看此人,范闲有点意思,而且二殿下今日可是到了府上,应该也是为了看看这范闲,此人有些意思。
而范闲却是不顾众人的惊异的眼光…
提笔,抛下了一首诗,起身便离开了花园,在王府下人的带领下,上茅厕去了。
此诗一出,掷地有声,全园皆惊,落花流水,横扫千军。
一阵喝彩之后,众人兀自品味着其中滋味,郭保坤的脸上也是青一块白一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世子此时再也顾不得手中扇子该如何拿才不会中了范闲风骨之评,啪的一声合上扇子,吟诵道: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哀、清、无边、不尽、万里、秋、客,百年、病、独、千古忧愁,尽在浊酒一杯!好诗,好诗!”
世子大声赞叹,忽然想到自己那位外表悠闲,实则心头苦闷的父亲,不知怎的,竟是心中一酸,复又一戚,摇头良久无语。
只是许久之后,他才醒过神来,你范闲小小年纪,虽然身世凄苦,又怎能说雪鬓多病?
这真真是不可解,完全说不通。但众人犹自沉浸在诗句气氛之中,看着夕阳西下。
不论达者还是寒门,都生出些许人生无常,悲戚常在之感。所以众人无意间,将范闲的人生经历与这诗中的沉重丝毫不协之事,完全忘记…
其实,也并没有人怀疑是他人代笔,毕竟这首诗,非诗坛一代大家断然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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