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刘瑾等人瞠目结舌,几人按下心头的焦急,刘瑾试问,爷全忘了?见朱厚照摇头,刘瑾真的是一日三惊,又噗通跪了,哭道:“爷,皇上驾崩了。今日在奉先殿祭告祖宗,大行皇帝龙驭宾天,爷伤心难过之下昏厥过去了。”
朱厚照懵了,大行皇帝?这是、这是自己父皇没了?瞬间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大变,哆嗦着爬起身就往宫外跑,任凭刘瑾等人捧着孝服带着随从在后面呼喊追赶,朱厚照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乾清宫大行皇帝梓宫前。
此刻的弘治皇帝静静地躺在灵柩里,面容上透出一丝苦涩,或许是病魔带来的痛处,亦或许英年早逝心有不甘,永远无人可知了。
朱厚照泪水横流,既有万般思念,也有诸多愧疚,更有无尽委屈。而今再见,已是天人两隔,朱厚照再也没能忍住,前世今生那压抑数百年的情感轰然宣泄而出,眼泪仿佛决了堤,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这位有着不幸过往的父皇给了自己一个丰富多彩天真烂漫的童年,他希望自己不要再像他那样度过,他把他缺失的东西都弥补在自己身上,所以很是放任,让自己自由玩耍,快乐成长。
世人都说朱厚照性格乖张是源自弘治皇帝的溺爱,可朱厚照知道这是父皇给了自己一份高度的自信,作为帝国唯一的皇子,他的正统性没人能产生异议。对于他来说世界是阳光的,而不是父皇童年时的那种阴郁苦闷。
“父皇,儿臣来迟了!”
朱厚照跪在灵前,喃喃细语,仿佛失了魂。他真的太想念父皇了,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父皇说,也想找父皇撑腰,更想再次承欢膝下。
他现在回来了,可惜一切都没来得及。
……
奉天殿前,朱厚照静静地立于御阶之上审视群臣。
文武百官行跪礼三呼千岁,俱都着素服乌纱帽黑角带,广场上竖起了成列的白幡,数千素服锦衣卫持枪执刀自御阶而下,呈合围之势,全场庄严肃穆。
跪在身后的司礼监太监陈宽近前提醒,皇太子殿下该让众大臣平身了。
朱厚照剐了陈宽一眼,斥道:“恭听君父遗言,跪着难道不应该吗?”
陈宽素来中庸,掌权不用权,他和李荣、萧敬同为弘治朝司礼监三大巨头,与文臣相交莫逆,以至于内阁独揽大权,眼下想着本分尽责就好,不敢多说赶紧起身朝前方迈了一小步,喊道:“请遗诏!”又抓紧跪了回来。
内阁首辅大臣刘健站起身,手持诏书施施然地走上御阶,傲然挺立在朱厚照面前,见礼后面朝百官宣读遗诏。诏曰:
“朕以眇躬,仰承丕绪,嗣登大宝,十有八年。敬天勤民,敦孝致理,夙夜兢兢,惟上负先帝付托,是惧乃今。遘疾弥留,殆弗可起。生死常理,虽圣智不能违。顾继统得人,亦复何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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