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虽然被锦衣堂围困,但也只是围了前院,而且有两位老爷挡着,暂时还没有影响到府中后院。

此时在后院贾母堂屋,贾家众女眷全都围在一脸大头圆,身着华丽的少年周围。

此少年虽年岁较小,但是贵气天成,看着就是不凡。

不过,此时此刻,他却有些狼狈模样。

不但身上华贵的衣袍多处撕裂,并布满了污秽的脚印污泥。

就连饱满白皙的脸上,也有一处硕大的青紫伤痕。

不用多问,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揍了一顿。

作为贾母心头的宝贝,宝玉哪里受过这样的毒打。

此时他委屈的依偎在贾母怀着,正掉金豆呢。

贾母哪里见得这些,宝玉越哭,她就越感觉像是被剜了心头肉一般。

哭了半响,贾母这才止住悲伤,柔声问道:

“宝玉,你告诉祖母,是谁打了你,祖母给你做主。”

宝玉闻言,抽抽搭搭的说道:“孙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贾母也不知说什么好,想了一下,这才又问:

“他们为何要打你?”

宝玉想了一下,回答道:

“孙儿也不清楚,孙儿只是带人去城外游玩,刚出了西直门,便看到前面有马车停在路中间挡住去路。孙儿心急赶路,便让下人前去相问,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人就和那边吵了起来。争吵间孙儿听到那边有人辱骂家中大人,孙儿气不过也回骂了两句。岂不料那边人听了,却不由分说动了手,一群人围了上来就打。”

宝玉虽然伤心,但是思绪还算清楚,将整个事情讲的清清楚楚。

等他一说完,屋中女眷一个个就气愤的不行。

因为在这件事当中,宝玉简直就是受了无妄之灾。

贾母见此,也只能心疼的安抚:“乖孙不用担心,等你爹处理完了前面的事情,我就让他立刻去顺天府报官,定能抓住打你的恶贼。”

“嗯,我听祖母的。”

宝玉话音刚一落,就听得屋外丫鬟禀报。

“琏二爷来了。”

贾母正在气头上,闻听此言喊道:“让他滚进来。”

贾琏进来先是问礼,贾母见他浑身湿透,皱着眉问道:

“又到哪里去鬼混了,弄得一身雨水。”

“孙儿今日个去查看铺子,躲不及便淋了雨。”

贾琏知道贾母对自己没有那么关切,于是便随便糊弄了一句。

贾母也不在意,转而问道:

“你来这里,可是有事?”

“孙儿奉了老爷的命,带宝玉到前厅问话。”

“问什么话?”贾母一听贾琏的话,眉头竖立,气愤的喊道:“宝玉都让人打成这样了,他做老子的不说前来看看,竟然还要带过去问话,好大的架子,你去问问他,是不是连我这个老太婆也要带过去问话。”

从贾母这两句话中,贾琏就知道,后院的女眷应该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说道:“祖母切勿着急,不是老爷非要让宝玉过去,而是来了官差,要宝玉前去问话。”

“官差,哪里来的官差,怎么会牵扯到宝玉身上。”

贾琏自然没有替宝玉隐瞒的必要,直接说道:

“来的是锦衣堂的堂官,说是忠顺王告了御状,说宝玉打了皇孙,这会儿前来调查了。”

锦衣堂是什么机构,贾母比谁都清楚。

所以当她听到这里,忍不住浑身都颤抖了。

嘴上不停念叨“怎会如此,明明是宝玉被人打了,怎么就成了他殴打皇孙了?”

虽然老太太的状态不太好,但是贾琏知道事情耽搁不得,只能忍心催促。

“祖母,官差还在前厅等着问话呢。”

贾母闻言没有回话,却下意识的将宝玉紧紧抱在怀中。

倒是一旁的王夫人,豁然起身,对着贾琏喊道:

“你就这么着急送你兄弟去见官。”

贾琏顿时无语,说的好像自己不送,锦衣堂的人就会放过他一样。

不过贾琏也知道,此时跟他们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于是直接说道。

“原本人家锦衣堂的番役要亲自前来提调宝玉,是老爷和大老爷豁出脸求情,这才让我来提人。若是耽搁久了,锦衣堂的人等不及可就是另一番局面。”

贾琏说的一本正经,贾母和王夫人也判断不出真假。

最后没了办法,贾母只能对着宝玉说道:

“既然是老爷叫你,你就跟着琏哥儿去吧。”

勉强说完这句话,贾母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帘,滚落而下。

宝玉即使之前还不知道锦衣堂是什么,经过刚才的对话,他也清楚那不是什么好去处。

于是贾母让他前去,他拼命摇着头,一个劲的往众人身后躲。

“祖母、母亲,孙儿不想去,你们救救我啊。”

小小少年,声如泣鹃。问着伤心,听着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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