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夜也深了,外面雨也停了,陆远紧了紧被子,身体放松下来,准备睡觉。

也确实是困了,这一天没闲着。

可下一秒,陆远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身子没敢动,但整个人是戒备的状态。

不对劲。

怎么了呢?

太安静了。

按说这季节刚下完雨,一般会有蛤蟆吵坑,应该非常喧闹才对。

但现在呢,外面连虫鸣都没有,甚至连风都凝固了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陆远躺在被窝里,心中暗暗祈祷:哥,新号别搞。

可偏偏,人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

从学术上来说,这叫墨鱼定律。

就像你上课的时候,老师叫人回答问题,正好这题你不会,你心说千万别叫我啊,把头一低,不敢和老师对视,结果老师准点你名儿。

今儿个陆远就被点名了。

梆梆梆。

悄寂无声的深夜,突兀的敲门声显得格外地清晰。

陆远心头一紧,当即屏息凝神。

生怕被门外那位察觉到。

可短暂的安静过后,突然哗啦啦一声巨响,房门应声碎裂!

陆远腾地一下就跳下床来,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那道黑影。

一阵夜风吹来,飘荡起对方的衣角,也吹散了乌云,明晃晃的月光映在对方的脸上。

那是一张腐烂不堪、满是红癣的脸,结痂的伤口上渗着黄色的脓液,不时有肥大的蛆虫爬进爬出。

头戴方巾,身穿儒袍的书生,迈步走进房间,朝陆远躬身一礼:“深夜冒昧造访,还望道长恕罪。”

陆远看着面前诡异的一幕,眼皮不由地一跳:“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书生儒雅随和一笑:“在下前几日丢了一颗夜明珠,怀疑在道长身上,若道长能够交出来,那便是物归原主,完璧归赵。”

陆远闻言,眉心拧成了疙瘩,心道那夜明珠不是被王五顺窗户扔出去了吗?上我这儿找什么?

再说了那夜明珠不是钱老板的吗?怎么成你的了?

陆远不明所以,摇了摇头:“贫道未曾见……”

话还没说完,顿觉一阵劲风袭来,那书生竟不由分说,直接一掌打向陆远前心。

“嘭!”

陆远登时倒飞而去,整个人砸到墙上,滚落在地。

他捂着胸口,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想要说话,却引得胸口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咳嗽不止。

书生摇了摇头,一副颇为惋惜的模样。

“给你三息时间,交出夜明珠,我便给你一个痛快,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或者被我百般折磨后,求我杀了你,这叫多此一举,自讨苦吃。”

“阁下选哪个呢?”

书生那惺惺作态的模样看得陆远一阵烦恶。

陆远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心说你这是让我选?

你也没把我当人啊?

看我那眼神儿,如同看猪狗一般!

陆远心里头一股邪火儿,腾的一下就窜起来了。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子,却根本使不上力,抬了抬手,示意对方附耳过来。

只见他强忍着疼痛,使劲咽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嘶哑地说道:

“我选你妈。”

书生哪里听过如此粗鄙之语,气得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再也无法保持风度。

“混账!”

探手一抓,书生掐住陆远脖颈,当即就要把他弄死。

就在这生死关头,却听房顶蹚蹚蹚蹚,脚步声大作,一瞬间,院外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耀如同白昼!

二人齐齐朝院外看去,只见十几个拿铁尺,带铁链的衙役站在房顶,已将此地团团围住。

轰的一声,一道魁梧壮硕的身影自屋顶一跃而下,落在院中,站起身来,晃荡荡足有两米来高!

正是南城巡捕司捕快,周大福。

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火红的灯光映在他黑黢黢的脸上,真个似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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