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春去秋来。

爱人已逝,故人归来。

没错,她就是苏挽歆的师母——文烟。

文烟捧着箱子放到桌面上,从中取出一个碗,一把刀,还有两小包药粉。

唐樾琛根据外面的药草,判断她肯定是个医者,按照流程,她首先应该给自己把脉。

可是她好像并没有这个打算。

在唐樾琛疑惑的目光中,文烟用刀划破手掌心,鲜血争先恐后地滴落到碗中。

一会后,她取出绷带草草地将伤口包住,再把一包药粉倒入鲜血中,瞬间融化。

唐樾琛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文烟将碗推到他的面前。

“喝下去。”

言简意赅的话语,令人惊心怵目。

唐樾琛眉间拧起,眸光沉沉地盯着碗中的鲜红,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喝。”

文烟的话再次响起,语气里夹杂着严肃。

唐樾琛双眼一闭,悄悄屏住呼吸,快速拿起瓷碗,一口饮尽,颇有视死如归的感觉。

“砰——”

瓷碗砸回桌面,唐樾琛薄唇抿紧,唇瓣上残留着殷红的血渍,整个人显得妖冶又诡谲。

文烟再次开口,告诉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仔细感受身体,哪个地方痛,就告诉我。”

片刻后,肩胛骨爆发躁动,蚀骨钻心的疼立刻让唐樾琛冷汗直冒,下意识咬紧牙关,脖颈间的青筋尽数暴起。

“肩胛骨,痛。”

文烟立刻拿起刀子握紧,严阵以待地再次开口。

“脱衣服。”

唐樾琛没有马上采取行动,而是忍着剧痛,转头对白棠月开口。

“你,离我远点。”

白棠月虎躯一震,没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竟然还对自己如此防备。

唐樾琛痛得眼眶通红,豆大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地掉落到地面。

白棠月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门边,手脚一片冰冷。

唐樾琛还是没有动,死死地盯着她,继续开口。

“转过去。”

直到白棠月背对着他站在门边,他才伸手用仅剩的力气脱下衣服。

他将背留给文烟,人面对着门,用衣服挡住身前的风光,双眼时时刻刻注意着白棠月,防止她有什么坏心思。

他的身体,只能给一人看。

要不是为了治病,他不可能会配合脱衣服。

唐樾琛的肩胛骨上长一个鼓包,它似乎在呼吸,忽大忽小。

文烟将绷带扯去,再次把一包药粉倒在伤口上,下一秒手起刀落,划破他的皮肤后,立刻将手心放置在他的肩胛骨前,等待着猎物上门。

近在咫尺的鲜血味道让鼓包更加狂躁不安,顿时唐樾琛仰起头,狠狠地把嘴唇咬破才勉强压下本能的痛呼,腥臭的鲜血重新霸占口腔,他下意识捏紧胸前的吊坠。

无边的等待,加剧的痛意,他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呼吸一寸寸地被掠夺,意识也在叫嚣着离开。

在他快撑不住时,蛊虫,终于上钩了。

两只蛊虫从刀口爬出,寻着喜欢的味道,来到文烟的手中。

痛,骤然消失。

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唐樾琛狼狈地弓起腰,低下头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大汗淋漓,吊坠不知何时刺破他的手心,直冒鲜血。

文烟在箱子里拿出镊子,将两只蛊虫扔到瓷碗中,再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伤口认真包扎好,再帮唐樾琛背部的刀口上药,贴上绷带。

好像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死活,只是在公事公办。

文烟深知这里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所以她不能有半点纰漏差错,不然他们两人都会陷入危险当中。

处理好伤口后,唐樾琛马上将衣服穿上,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时,痛再次卷土重来。

刚刚的痛来自五脏六腑,来自四肢骨骼,现在的痛全部集中在脑袋。

好像,有什么东西解开了封印,破土而出,重见天日。

唐樾琛完全没法思考与反抗,下一秒无边的黑暗将他全部吞没,直接晕倒在地上。

手中仍攥紧,未曾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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