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惊天动地的响声连绵不绝,天色就像感受到张烨的心情一样迅速变得异常地昏暗。
张烨依旧萎缩在墙角里,想着从小的非人经历,他越想越难过,越哭越大声,好像要把这多年的委屈一下子要全倾泻出来似的。
说起张烨的经历,那真是一言难尽......
3岁掉入滚烫的锅里;
5岁从房顶“脸朝下”掉了下来;
12岁被冤枉偷东西被父亲差点打瘸了腿,以至于现在走路都有点跛脚;
17岁由于家里穷,把上大学的机会“被迫”让给了哥哥;
18岁出来打工,由于摧残后的长相一言难尽,找工作屡屡碰壁;
20岁才算是遇到了“贵人”,把他介绍到现在的公司工作。
张烨5岁之后脸就不能看了,烫伤后的疤痕遍布在整张脸,尤其是笑的时候,就像满脸的虫子在“爬”一样;再加上从房顶上摔下来,虽然农村的房子不高,但脸着地也把鼻骨摔了个粉碎。
疤痕脸加上垮了的鼻子让张烨几乎不敢再照镜子,每次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就有种一拳干碎镜子地冲动。
他是在别人的嘲笑中长大,变得极为的自卑敏感,敏感的脆弱神经又让他变得自尊心极强,在这死循环的无限内耗中性格也极尽扭曲。
不过张烨的性格扭曲是无害的,他只是想尽力的证明:虽然他很丑,但是他很努力,很勤奋,很有能力,很幽默......
所以他拼命的工作,拼命帮助别人,拼命的不想让别人再“丑”之后加一个“废物”的标签,拼命地活成别人口中他所认为的自己......
“难道我这样,错了吗?”悲痛万分的张烨心里反反复复地问着自己。
“咣当!”
办公室的门被人用力甩开,顶着秃头的李总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破口大骂:
“别他妈哭了!哭丧呢?老子还没死呢!”老秃头用力睁着被脸上的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双眼,扫视了一圈才看到蹲在门后边的张烨,无比戏谑地说道:“啧啧,张烨呀张烨,不就是让你写个策划吗?至于吗?跟个娘们似的,窝囊废就是他妈窝囊废!”
“呸!废物!”秃头嘲讽完又补了一句。
张烨“腾”的一下窜了起来,“废物”两个字就像是触碰到他的逆鳞,他的脸上或是因为痛苦,或是因为愤怒显得极为扭曲,瞪着哭红带着血丝的双眼大声地对秃头喝道:“废物?你有脸骂我废物?对,是你把我带到了公司,我也很感激你,不过,要不是因为我帮你,你能当上领导?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你能现在站在这里吆五喝六?”
“而你呢?当上了领导利用完我后怎么对我?就因为别人说了句‘你是因为我才当上领导的’?你就这么针对我?想把我赶走?”喉咙的用力过度让张烨的声音变得沙哑:“废物?你他妈才是废物,你就是头猪!你连猪都不配!”
秃子李总显然没想到一直逆来顺受的张烨会说这样的话,惊讶的张大嘴巴又羞又怒反喝道:“反了你了?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不想干了?不想干滚蛋!”
张烨推开占了大半个门框猪一样的身躯,对着秃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老-子-我-不-干-了!”贴着李总的肚皮走出了门口,又觉得不解气回头重重地吐出两个字:“傻逼!”
秃头被气的半天憋不出话,等他反应过来,走廊里早看不见张烨的身影,气的只能对着空荡荡的走廊里骂道:“行!你小子有种,忘了你当初找工作的时候那惨样了吗?你牛逼!你走吧,走了就别他妈回来求我......”
瓢泼大雨中所有的景象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昏暗的街头的柳树在雨幕中摇曳,整个城市就像沐浴在水墨画中,没有色彩,显得格外的压抑。
张烨站在马路牙子上闭着眼,任凭湍急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心里的苦闷减轻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刚才那句“傻逼”让他发泄出了些情绪,这是素质极好的他第一次骂出这俩字,但他感觉很痛快,前所未有的一种痛快!
张烨缓缓地抬起头,依旧闭着眼,张开双臂,极力的感受着雨水打击在身体上地“快感”,就像这从天而来地雨水能够冲刷他二十多年来的“耻辱”一样。
“我要换一种活法!”感受着异样痛快的他,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如果我摘了肾,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的话,那我就换一种活法......”
大雨渐渐小了,汹涌的瀑布也变成了漫天的细丝,慢慢悠悠地洒向了大地。
张烨站在马路牙子上依旧抬着头,下定决心的他死死盯着昏沉压抑的天空,雨水掉在他褶皱的脸上,顺着沟壑流进他的眼角,他不为所动,坚毅而决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老天爷!”
“拜你所赐!”
“我就像是一条狗!”
“不过——”
“是狗又怎么样呢?”
“既然我当不成人见人爱的男主角!”
“那就反过来吧!”
“就让世界,为我这条狗颤抖吧!”
“哈哈哈.......”
“汪汪汪——”
在马路牙子上绿化带旁边抬腿撒尿的一只金毛,听到张烨想入它族谱的话表示非常的赞同!
刚抒完宏图大志地张烨勃然大怒,恶狠狠地瞪着大金毛:“叫啥?再怎么样也比你强!”
“瓜哥,尿完了没?完事了赶紧回来,雨还在下呢!”张烨正想找块趁手的板砖,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金毛时,一道甜甜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随后撒完尿地金毛伴着张烨嫉妒而愤怒地目光,一扭一扭,慢慢悠悠地上了在不远处停着的加长古斯特车里......
“妈的!活的还真不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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