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坐落在宁城的东边。
有山有水,静谧怡人。
马车从繁华的城心驶出,进入园林风格的望生街,一路上,林少康不停抽打马匹,显得十分烦躁。
林毅安静地坐在一旁,盯着马身的鞭痕,神色凝重。
林府能在宁城独占鳌头,全靠太爷爷林衡的威势,如今他老人家去了,林府免不得要陷入一场空前的危机。
他倏而想到施素素,打破沉闷,“父亲,太爷爷怎么死的?”
“自然陨落。”林少康说话有气无力,“云天宗派过来的仙长是这么说的。”
“可太爷爷刚筑基百年,远未达到寿限。”
林毅没料到施素素的剧本会在自己身上重演,他表示完全无法理解。
修士与普通人不同,他们开了灵窗,五感远超常人,对灵气的感知如是,对危险的感知亦如是。
所以,修士陨落的原因几乎都是互相争斗或者寿数大限。
但林衡常居云天宗修炼,很少出宗,明显不符合这两种情况。
还有施家的金丹老祖,同样在没达到寿限前陨落。
“孩子,现在最该关心的应该是林家何去何从。”林少康是个精明的商人,“老祖去了,恐怕我们很快就会被宁城的其他家族盯上。”
“我想变卖家产,尽快搬往大仓城,那里有朝廷的金甲军,咱们的对手想必不敢乱来。”
“唉,林家风光一百多年,到我这里,算是没落了。”
在实力为尊的世界,有钱没实力,只能是强者砧板上的肉。
林毅拳头紧了又松。
他早已把林府当成家,如今逢此巨变,林毅痛恨自己没有能力做点什么。
“先回府看看再说。”林毅颇为无奈,安慰着苍老不少的林少康。
马车,很快停在林府门口。
土色大门,硕大的红灯笼,镇宅石狮一如既往地威风凛凛,围墙内,隐隐有吵闹声。
两人先后下车,门口等着迎接的家丁上前接手马车,“老爷,少爷。”
“在吵什么?”
林毅听到里面的声音,脸瞬间垮下来。
大难临头,再自乱阵脚,那真是自己作死了。
“是……”
家丁刚开口,大门打开,一名衣着华贵的富家翁率先迈出门槛,身后两名侍从正架着一名哭啼挣扎的女子朝外走。
府院内,三弟林子玄望着女子,满脸悲戚。
“爹,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女子名叫李青眉,与三弟林子玄有婚约,虽未行婚礼,但早已住进林家。
她第一时间就得到林家老祖陨落的消息,本着让父亲出手帮衬的心理,遣人送信回家,哪料等来的,却是父亲逼迫她重选夫君的决定。
“不走?不走等着和林家一起垮掉!”李员外背着手,瞥了一眼林毅两人,毫不客气地挥手,“由不得你,带走!”
在李青眉的哭喊中,李员外走到两人面前,冲林少康拱手,“小女和林子玄的婚约,我看就取消吧。”
李员外看中的,是林府的背景,现在对方靠山倒了,他没有理由跟着陷进去。
哪怕林少康曾经多次帮扶过自己的生意。
李员外毫无敬意的态度激怒了林少康,他脸色阴沉如水,矮小的身子微微发抖,刚想发火,却被林毅抢先。
“依你,不送!”
林毅和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说一句话都嫌浪费口水,扶着父亲朝大门走,吩咐家丁,“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里放,关门,谢客!”
哐!
林府大门猛地合上,两只灯笼随风摇晃。
“哼,靠山都没了,还强装镇定。”李员外遭到讥讽,冷哼道,“到时候我看谁是阿猫阿狗。”
林府内,假山花圃中的枯败花草,围着一口黑色的棺木。
棺身上,朱红的花纹歪歪扭扭,侧面,一只展翅欲飞的鹤形浮雕格外显眼,正是云天宗的标志。
偌大的院内,男的脸色悲恸,女的掩面啜泣,氛围极其压抑。
会客厅里,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身穿绣着仙鹤的青袍,坐在主座上兀自饮茶,旁边站着一年轻人,两人悠闲自得,对厅外的哀凄场面无动于衷。
“大白天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林毅被扰得烦躁,开口就是怒喝。
他是林家长子,板上钉钉的接班人,哪怕二娘,三娘,在父亲百年之后,都得靠他来养,所以林毅平日在府里威望极高。
被他一喝,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但仍有轻微的抽泣声。
“带老爷下去休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林毅拍拍父亲的背,示意他安心。
边说边走向客厅,“天还没塌!都给我回房!”
迈过客厅的门槛,林毅脸色一松,脱下大氅,交给眼泪花花的小楚,冲老者抱拳,“抱歉,让仙长看笑话了。”
“你就是林师弟的嫡长孙,林毅?”老者放下茶杯,把他不同于其他人的镇定看在眼里,赞道,“不错,气度不错。”
“灵窗闭塞,光有气度有什么用。”旁边的年轻人微微摇头,暗暗腹诽。
林毅点头,自然地坐到客座,“仙长不远千里而来,林府没有好生招待,实在是过意不去。敢问仙长如何称呼?”
“我师尊乃是云天宗的外门长老,与林师叔是师兄弟,尊讳,杨。”年轻人骄傲地介绍,“我是师尊的亲传弟子,赵启。”
“杨仙长,赵师傅。”林毅起身弯腰,“多谢两位亲自送老祖归根。”
杨长老微微一笑,“我与林师弟情深义重,他如今羽化,做师兄的,自当为他处理身后事。”
林毅心中一动,听起来老祖的人脉关系好像还可以,情况似乎没有那么糟糕。
“晚辈斗胆问一句,我家老祖的死因……”
有关修士的信息,林毅几乎都是在书本上看到的,真实性无法保障。
所以要想获取真相,还得问真正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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