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式是改变,是变迁,是更替,是已有到未有的转换,是已知到未知的流转,是现实到幻想的演绎;术式是世界的脉动,贯穿于每一个存在的瞬间,带领我们穿越现实的边界达到思维的彼岸。在术式的世界里,一切皆是现实,一切皆为既定。”
高昂的音调,飞扬的眉头,竖立的长耳,趾高气扬的坐姿,侧躺在圆桌边不规则方块拼接的宏伟之座的黑色系少年正在向交流会的各位宣扬他所创立的“术式”。
“你说的术式是指不断地聚沙成塔,以量变企及质变的过程吧。”自称是“机械师”的螺旋双马尾少女在螺旋的椅子上转着圈,在这把星辰与时钟漫布的机械造物所塑造的庞然大物上,她友好地表达自己的建议,“里希,要不要让我帮你优化一番你的操作组块,让你那自范性的叠积木变得既迅速又精准。”
“莉亚,借助外物都是下下之举。”整座秋千不借外力地挂在虚空,青色藤蔓编织的秋千自生物学家的轻握纤绳的双手蔓延呈现,这是一位头发长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存在,“里希是通过他具体的行为搭建他的椅子的,凭借的工具也不过是他的大脑和双手罢了。”
“维尔教授,你的去魅可真够尖酸的。”里希头顶上摇摆的流淌状长耳编织成一顶黑色高礼帽,不规则的方块以超越拓扑学的奇妙方式拼接成了一块六边形魔方,他把高礼帽摘下,放在腿上。似乎是无奈,但脸上却有着程度较小的、洋洋得意的笑。
“也不单单是把具体的行为冠以“术式”之名,里希还做了一点抽出性的调整,他具体的行为也被他归纳到“术式”的领域。”黑夜般浓稠卷发的织梦师倚靠在核桃木的椅子上,面容雍华而倦怠,“只是你们不太喜欢做概念性地归纳,里希他利用术式来驱动术式,只要引子被编织好,驱动的变迁会是永无止境的变化。”
“这不也是能量自己型自范性机械的一种体现吗?”莉亚伸出食指,不知型的存在在空无一物的虚空中点出涟漪,“如果我不作出指令,这台扭曲空间的波浪机将会持续不断地从虚空中汲取能量并不断地荡漾着这块时空。不光是我的作品,维尔所创造的任何生命都有不凭借指令和供给,自发性地维持并扩散自己的趋势吧。”
“还是有点不同的,莉亚”,维尔教授伸出一根头发触碰里希的魔方后,发现了术式的端倪,“无论是机械还是生命,他们自诞生以后就摆脱了我们,利用获取的能量,驱动着作用的肢体,最后再通过有形的具体运动对周遭一切存在进行改造,无论他们的文明发展到何种程度,这都是无法扭转的现实;而里希的术式是此物到彼物的抽象连接,超出常理的“改变”,不可思议的转换。”
“你的夸耀太过头了,教授。”这是在场唯一看起来就是“普通人”的活力短发少女,她是这个不知道从何而来,又不知道如何过去的交流会里唯独一个没有椅子的参与者。所以,她坐在圆桌上,笑靥盈盈地看着里希,“小莉亚说的有一点很对,里希希的术式现在完完全全就是聚沙成塔的产物,如果不是他那扶大厦之将倾般时刻关注着,再高再牢固的巨塔都会坍塌成沙。”
““未来人”你就不要透我的底了,我还想扮演一个超出维尔和莉亚理解范畴的造物主呢。”里希从魔方里抽出一支魔术棒,隔着虚空轻点一下,活力少女所坐着的那部分圆桌瞬间消失。但小暗算没有到位,在里希抽出魔术棒前,她轻轻一跳,在空中转了一个小圈,脚尖点地,划了一个优美的圆弧立在织梦师的身旁。“里希希你还是太甜了,想干什么一眼就可以预见。”
织梦师从梦境里抽出被里希称为“未来人”家里的一把摇摇椅,短发少女大大咧咧地摊在摇摇椅上,向黛紫卷发的织梦师竖起大拇指,“太谢谢你了,没有名字的织梦姐姐。”
“名字是社会存在的产物,在不存在交往与交互的世界中,名字就连代号的作用都无法起到。”织梦师抚摸着灰霾般的长发,不紧不慢地叙述着一个再正常不过的说辞;与此同时,牛仔短裤的少女垂着眉头,眯着眼睛,有模有样地以织梦师的口吻讲述着同样的话。
在这个互不相识的交流会中,少女是唯一一个对每个参与者都熟络于心的存在。但其他存在却完全没有跟少女共度未知时光的回忆,神秘的织梦者倒是若有所思,莉拉和维尔都像是在有所接触的基础上对少女展现的新印象啧啧称奇,而里希则是完全没有对少女有过清晰的印象——在里希所接触的七十三兆八千五百六十三亿一千七百三十二万二百二十二张面孔与人格类型中,与少女有99%以上相似外观的有四千余张,人格类型相近的何止千万——但从未有过经历过从未经历过往的特别存在——以至于基于合理的猜测,所以带有“恼羞成怒”性质地将她称为“未来人”。在交互方面,里希算得上是外热内敛的小白,在通晓对方的情况下是妥妥的社交狂,在陌生人眼前则爱扮演一个彻头彻尾的魔术师卖弄被他称之为“术式”的“小魔术”,但当遇到一个对他而言堪称“未知”的存在时,又表现得像一个羞怯的、被发小揭示7岁还在尿床的小男孩一样。
“很快我要构造一个让我达到全知的术式来看看你是怎么认识我的。”里希把高礼帽丢到“未来人”头上,盖住她的贝雷帽。
“里希希还是太嫩了。”少女摇了摇手指,“想要与我相遇,你还早的很呢,就算你编织一个与我相遇的未来,遇到的也不会是现在的我。而是被你称为“未来人”中的另外一个罢了吧。”
“所以啊,里希希,不要过于期待太早地与我相遇哟!”
对少女有印象但没有回忆的莉亚终于停止了转圈圈,她翘起了螺旋双马尾中的一根,眯着眼睛仔细审视着少女,“嚯嚯嚯,我大概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了。”
“不对呦,小莉亚,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少女早有预见地摆了摆手,脸上带有“早知如此”的浅笑。
“我还什么也没有说呢。”莉亚鼓了鼓脸,转过头看着魔方上愤懑的里希,螺旋的头发垂下,座位上飞速旋转的时钟也停止了摆动。
“既然莉亚得不出结论的话,和莉亚才能相当的我应该也没有办法解答里希你的问题了。”维尔教授卷了卷秋千纤绳的藤蔓,看向了对此似有一定了解的织梦师,这个交流会里资历前三的织梦师。
里希很快地摆脱愤懑,和莉亚一起带着期待的眼光盯着织梦师。
“我想,这是一团团弯绕的线团编织成的令人费解的梦境了。”织梦师白色的卷发卷成一团团的,用相当形象的表现来向交流会里资历最浅的三人表达一个同样令人费解的答案。
“织梦师姐姐和里希你一样,有点蠢蠢的甜唷。”少女笑容依旧,在这个活力少女脸上,笑容好似从未缺席。
“唔姆,确实有点。”织梦师卷卷的粉色头发变成了一个萌萌的波波头,“我在编织的梦里看了许多,但具体的经历确实是比不上里希,用你熟悉的话说就是“社交白痴”吧。”
“我可不赞同你的评价,我只是对未知有最本能的警惕罢了。”里希表示不满,“我的术式就是在搭建未知到已知的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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