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点了点头,没再往下说。
又过了好一片刻,他才问道:“簪星卫统领只忠于陛下,可你却因为我隐瞒了此事,破例了……”
“不全是因为你。”慕容璟道,“此事虽罪无可赦,却不会动摇国本,威胁皇权。陛下日理万机,本就事务繁多,我若再让她知道这些,除了平添她的烦恼外,毫无用处,还不如不说。”
簪星卫统领忠于武皇是不错,可情报千千万,统领的作用除了管辖调配簪星卫,更重要的是过滤无关紧要的情报,只挑重点上奏。
对于慕容璟而言,此事不涉及政务,只是一个花边新闻,理所当然要被过滤掉。
当然,这中间还夹杂着一点小私心,她确实为他破例了。
可他不知道,她不仅仅为他破例了这一次。
“你倒是想得周到。”云卿笑了笑,低下头去,垂眸间不知为何,竟闪过了一丝落寞。
*
半月后,司徒楠的梓宫才正式葬入昭陵。
他是昭陵中葬入的第二位皇室成员,第一位是十一年前早夭的昭和帝姬,永昭帝的三女儿。
在梓宫抬入地宫,众人叩拜离去的时候,一位两鬓斑白,神情肃然的女子仍立在原地。
人群陆陆续续地散了,只有她望着那梓宫上栩栩如生的石像,仿佛被抽干灵魂,独留下躯壳。
她便是当朝二品大员,七卿之一,大理寺卿司徒衍。
她一生断案无数,铁面无私,只为揭露真相,匡扶正义,却唯独在一件事上徇了私。
*
那夜,她难得地早早处理完公务,戌时三刻便回了府。
畅月的黑夜是来得及早的,家家户户都已点上了烛火。
她一心放在公务上,哪怕当时已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左少卿,府邸也从未扩建过,还住着她母亲留给她的老宅。
只有四四方方一个院子,正堂两侧便是卧室,连个后花园都没有,进了门,府中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她下了马,牵着进了院中,余光一瞥中,竟发现有一间屋子点着烛光,虽很弱,但可以确定是有人的。
她反应过来这是司徒楠从前的住处,可是他已经五年没有回过这里了,而且他的身份,岂是能随意出宫的。
隐隐约约中,她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人,那是司徒楠的贴身隶官之一。
那隶官在看到她之后霎时慌了神,忙高声喊道:“下官拜见司徒大人。”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三两步跑到那隶官面前,拔剑架在他脖颈之上:“里面到底是谁?”
常年于公堂上,那双对一切事物皆洞若观火的眼睛盯得他发怵:“是,是……”
话还没说完,司徒衍就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内的烛火特别暗,刚刚能视物的地步。
多年侦查与断案的经验让她的五感比常人都要敏锐些。
屋内的气息充斥着缱绻,带着淡淡的旖旎。
司徒楠从榻上坐起来,穿着单衣,掀开帘子,平静地坐于榻边问道:“母亲今日的公务都处理完了吗?”
他失算了,他总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明明记得司徒衍从不在戌三刻前回府,可是这次偏偏这么巧。
司徒衍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故作平静,将计就计道:“你私自出宫,陛下知道吗?”
“儿子不过是思乡情切,回来看看,陛下向来宠爱我,应该不会怪罪吧。”他的声音无波无澜,抓在膝盖上的指节却已青白,微微有着颤抖。
司徒衍旋身到屏风后面,将人拖了出来:“这就是贵君大人的思乡情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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