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守一将所有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
猗恒是他的东家不错,可东家做事,他一个伙计,哪会知道这么多。
更别说这东家还是天下第一首富。
只不过这样一来,事情也很清晰了。
“将军,能否再让我多说几句?”
公孙衍视线移到程守一身上,嘴里吐出一字:“讲。”
“我们被抓时,确有人汇报军况,但只为赌,并无其他。”
“赌什么?”
“赌战,河西之战谁胜谁败。”程守一如实作答。
公孙衍嗤笑一声:“两国战事,死伤无数,你们竟然拿来做赌。”
这话程守一不知如何作答,在赌桌上,什么战事什么死亡,程守一总觉得离他很远。
可在这里,秦军大营,被押过来的一路,亲眼看着战场上的尸横遍野,看着秦兵挂着伤互相笑颜招呼。
他沉默了。
这时候一道人声打破寂静,声中略有讥讽:“犀首这话好生可笑,魏卒八万孤魂,难道不是出自犀首之手?”
公孙衍闻言侧身,目光落到张仪身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出言道:“名士张仪?入秦为何?”
说到这,笑了一声,又接着道:“为赌?”
“赌不过是应好友一邀,不值一提。入秦,是秦国所需,也是我之抱负所在。”
程守一在一旁听着,心中暗道:大佬就是大佬啊,这自荐,说实话,即使他不是后世之人,也会为其中的气魄与自信动容。
公孙衍没继续这个话题,对着士兵摆了摆手,道:“押下去。”
几日过去,大军返回秦国都城咸阳,国民欢庆,国君盛大嘉赏众人,作为众将之首的公孙衍更是在重将和重臣见证下,被封为秦国大良造。
而程守一和张仪,因为查到战时间谍主谋猗恒人在咸阳,也被带到了咸阳。
接下来就是查证,事实也就如程守一所言,再加上他的东家在战争中还主动为秦国提供粮草,很快两人就被放了出来。
程守一是真没想到,就在秦魏两国开战之际,他的东家竟然跑来咸阳又开了一家分店,名为“天下居”。
该说这就是春秋首富猗顿后人的胆量吗。
这事在程守一正式开始到咸阳天下居上班的时候还一直萦绕心头。
于是借着和东家一起迎客的机会,他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量,对着身边的猗恒问道:“东家,秦魏两国开战,旁人做生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东家却直接走到了咸阳做生意,难道东家是早就预料到秦国必胜?”
猗恒是典型的生意人长相,身型富态,眼含精光,闻言笑得高深莫测:“我吗,其实本不看好秦,甚至都准备退秦了,不过有高人指点,这才有此决定。”
“高人?”
程守一正想细问,却听到猗恒一句:“高人来了。”
带着疑问,程守一循着猗恒视线望去,忍不住小声低喃:“大佬?”
上次一别,程守一还以为再见怕是不知还有没有呢。
程守一跟着猗恒上前,两人先后行礼,开口的是猗恒:“张先生。”
张仪也回以一礼,道:“猗兄,程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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