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舀,这个名字在青南村可谓是家喻户晓,大舀长了一张又大又薄的嘴,跟一个舀水的瓢一样大,放在他那张形如“猴腮”的脸上,格外突出。

大舀年轻的时候,他家是附近一带最穷的人户,自个儿爹托人给大舀说媒,附近的人家都知道大舀家的情况,谁都不愿意给他介绍对象,直到38岁的时候经他姥姥家的人介绍娶了和自己家门当户对的相隔十里八乡的另一户穷人家的女儿,名叫美兰,大舀的妹妹嫁给了大舀的舅子,也就是美兰的哥哥,说好听一点叫亲上加亲,不好听的就是所谓的给不起彩礼,婚姻互换,大舀比他媳妇美兰大了整整20岁。

美兰自从和大舀结婚后,身材一天比一天胖,她家是常年不缺肉吃,每当她领取工钱后,首先就会买上几十斤猪肉存放在冰柜里。街坊邻里都知道美兰是个喜欢吃肉的人。

她老公大舀,烟不离手,酒不离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部分时间无所事事,成天一副老太爷模样,他媳妇在外面干了一天活回家,大舀连一口喝的水都不给她盛,偏偏还要大吼着媳妇快去给自己做饭,大舀的吃喝拉撒全要美兰伺候。相反,美兰对待大舀却是一点怨言都没有,任他逍遥自在。这夫妻俩,简直就是“绝配”。

美兰专门负责青南镇东西长街上一条主干道的绿化带修剪工作,她干这个活已经10来年了,被种花老板—“四姑”称之为他们团队的技术骨干,虽说是技术骨干,倒是名誉分占得不少,实际的工资领的还是比较寒碜的,干一天活,55块钱,就比一般的种花人员多5块钱,美兰每天干活中午都不回家吃饭,自带干粮去绿化带奋斗一天,也许她是觉得必须要对得起她这个“技术骨干”的头衔吧。

某一天,半上午了,大舀的烟瘾患了,美兰在外干活肯定是不能给他跑腿买烟了,他自个儿骑小电驴去买烟,不幸刚出门没多久,就被一辆电动四轮车给撞了,身体倒是没受伤,就是一条腿被自己骑的小电驴压骨折了,在家休养了一阵之后,能拄着拐杖出门了,是能走路了,但却变成了瘸子走路,走起路来一高一低,腿无法再长回原样,这又给大舀使唤老婆添了一个理由。

大舀的腿变得一瘸一拐后,美兰便不能在外吃干粮了。一大早出门去整理她的绿化带,修修剪剪。半上午赶紧回家,给老头做饭吃,隔三差五还要给老头买一瓶酒,让他“惬意惬意”,以免生事,找茬发飙。

最近这一个月,大舀的心情格外地好。他早早地从床上爬起,尽管中午才吃完饭,但他的精神却异常饱满。原因无他,只因他那已经接近四十岁的儿子,突然传来了一个喜讯——要带回来一个快要毕业的大学生女朋友。这对于大舀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但最让他骄傲的,还是这次儿子要带回来的女朋友了,竟然还是一个大学生,大学生,那在青南村里可也算是少有的高学历人才啊,更何况还即将成为他们家的儿媳妇。大舀一想到这里,心里就乐开了花。

骷髅房正在建的时候,大舀半下午地提着一包花生米、几碟小菜和一瓶牛栏山来找长生,他给长生说是要盖一间洗澡房:“大学生来咱家了,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哥们,你说这怎么说得过去嘛。”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大舀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开始向长生夸耀起自己的儿子来。

“长生啊,你看看我家那小子,真是出息了。祖上穷了好几辈子了,到俺儿这一代,可总算是时来运转喽。大学生女朋友,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找到的。他这次还带回来一个大学生女朋友,你说这是不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大舀的嘴张的比瓢还大了。

“哥们,这盖一间洗手间得要多少钱?”大舀把酒杯凑到自己的嘴边,抿了一口酒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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