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来子就在办公大楼的背后找到了工程部的经理,而且老马和其他两三个人也都在场,使得他有些心虚,但还是忍不住挨上前去,并直接就招呼着嗡声嗡气向工程部经理表示不能接受罚他500元钱,然后又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辩解开来,甚至激动说道,就算警察抓人后还会给人辩护的机会,总不能说罚他500元钱就罚他500元钱。

没想到经理一下就恼火气来,蛮横无理,妄自尊大,根本不把来子放在眼里,嗤之以鼻,动不动就给来子脸色看,流氓气十足,反正罚来子500元钱罚定了,好像就算没有因为上错一回厕所被抓的事,也说要罚500元钱,就要罚500元钱,没什么讨价还价,来子竟还特意前来当这么多人面找他辩解纠缠,让他感到晦气,发无名火。好像就凭这点就足以说要罚500元钱,就要罚500元钱。倒要看看来子能奈他何,并对来子居高临下,骂骂咧咧,以为来子是个瘪三烂的东西,这可都是来子自找的。好像他对来子的敌对态度是与生俱来的,好像他的社会阶级要比来子的社会阶级不只是高了一个阶级,而是高了两三个阶级。好像在海南岛能在这么大的工地上当个工程部经理,就真的是天王老子。

来子只好小心翼翼,低三下四地死缠烂磨,原先早就想到的那些理直气壮的话,根本就派不上用场,还是以为唠叨为主,揪心不已,他本来是找来跟工程部经理理论的,却适得其反,更加罚定了,他有火不敢发还要灭火。

但经理的态度一直很狂妄,很强硬,很嚣张,无名火大。后来不知来子哪句话冒犯了他,他竟怒发冲冠,厉声叱咤,欲大打出手。

来子则忍无可忍,顿时发作起来,大吼一声“谁怕谁呀,我都豁出去啦”,他其实不可能真正跟经理这种人豁出去,他对经理的容忍要强过经理对他的容忍。经理瞧不起他,他骨子里更加瞧不起经理,谁也不比谁高贵,谁的火不是火。

经来子这么一吼,经理明显有所收敛,转而又气呼呼扬言说,他只要随便打个电话就可以把来子抓起来送进班房,连在场其他人也七口八舌说来子的不是。

来子顿时成了众失之的,无话可说,陷入疆局,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痛苦万状,欲哭无泪,天了这世道怎么就这么黑白颠倒,经理真要是能随便打个电话就把他送进班房,也比这要痛快些,也意识到这一回合败局已定,不必再自讨没趣,偃旗息鼓,知难而退,下回再卷土重来。

来子违心扮演了一回忏悔者后,终于还是灰溜溜夹着尾巴伤心离开了,但他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总算找到了问题所在,完全就当是经理一个人决定要罚他500元钱,他总有办法对付经理,越挫越勇,他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不蒸包子也要蒸口气,反正要闹到什么程度就闹到什么程度,不能直接闹就迂回闹,好像是逼上梁上迫不得已,又好像在扮演一种角色,又有戏唱了。他也好久没有唱戏了,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又有戏唱的机会。

后来来子又到老马的房间里坐了坐,老马则叹息着怪来子前面不该顶撞经理,经理就凭来子没有暂住证这点,可以叫人把来子抓起来,500元钱对经理根本就是个小数,经理买一条烟就要500元,如果来子可以好好跟经理说说情的话,经理只要一时高兴,很可能就减免罚来子500元钱。

来子心里很委屈,嘴上嗤嗤哼哼,不愿再提及前面的事,也无须检讨什么,心想反正他前面做尽了下等人,又怎么顶撞了经理,是经理太霸道了,仗势欺人,恐怕他永远不会好好去跟经理说说情,经理也不会吃那一套,明显对他有偏见,很可能他越是低三下四,奴颜婢膝,经理越是作威作福,他跟经理根本就是两个对立阶级的人。

来子甚至激动反问道,经理是不是看他在这工地上挣钱挣多了,才故意要罚他500元钱,小意思而已,可他在这工地上没挣多少钱呀,幸好他还剩有七百多元够罚500元,如果他剩有的钱还不够罚500元的话,难道经理要把他押起来不成,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老马则回答说,如果来子所剩的钱还不够罚500元的话,早就把来子赶走,那还会留来子在工地上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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