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大会当日,热闹非凡,各色各样的花精,草精,树精汇聚一起。其中不乏一些没有化人形的花精草精们,它们虽没有参加的资格,激动迫切的心情却并不亚于参加的人。

我依着一根光秃秃没有叶子的树苗坐着,人虽在百花大会,心绪早就飘到昨日。

我也不知道我在别扭什么,明明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不想让她出谷,为什么会悲伤的…

也不知道梨清会不会来百花大会,大概是不可能了,他好像有些不想让我离开百花谷。

我叹着气,若她得了前三,只怕是能见到梨清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想到这心里生了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茶花大人”

一道稚嫩声唤我的名字,我抬头看过去,一抹青色长衫,往上看过去,肤色泛青的脸上扯着大大的笑,露着八颗牙的陌生面孔。

他是…谁?

陌生人看懂了我并不认识他,解释道,“我是藤蔓”,说着,举起仍保留藤蔓样子的手摇了摇。

脑海里浮现了那个被我扼住身体控制权的藤蔓扭着身子求我放过它的样子,一时没忍住我笑了出来。

藤蔓不解道,“茶花大人,你笑什么”

我忍着笑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开玩笑,她要是告诉他是因为想起他的样子才笑出来的,他还能这么淡定吗。

藤蔓在原地跳了下,我这才看清他藏在长衫下的画面,不只是双手,他的脚同样保持着藤蔓的样子。他祈求道,“茶花大人帮帮我”

藤蔓不知道他怎么在原地跳着却前进不了,直到茶花大人拉住了手,身子像得了智化一样,突然能往前跳了。

我扶着他坐在地上,凑近看才看清不只是双手双脚,他好像只有张脸是有了人形,除了肤色。脖子上裸露出来的肌肤印着一道一道的纹路,我好奇问,“你怎么化形只化了一半”

藤蔓眨着大眼,“我是为了能够参加这次的百花大会,修行不够才勉强化了人形”

我问,“为什么?”

为什么修行不够也要参加百花大会?我又问,“你不怕里面危险吗”

藤蔓身子紧张的绷着,“我…我不想在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还要等一百年”,时间太久,他等不及了。

我没听太懂他的话,“那就再等一百年,百花大会又不会不办了”

藤蔓摇头,看着我的眼睛有些微红,脸上却仍扯着大大的笑,露着八颗牙齿道,“茶花大人,无论有多么危险,我也一定要参加百花大会”

真是奇怪啊,明明连往前跳都需要帮助,却非要闯那未知危险的百花大会。

一片喧哗声带着一股清香味出现,我抬头顺着汇聚的地方看过来,高台之上站着百花主,百花主的全身笼罩的严严实实,纯白的长袍披在肩上,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声音沙哑道,“时间到,百年一次,百花大会开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百花主貌似朝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茶花茶花”,人群内木棉冲我举着手挥着,我冲她也挥了手。

百花主双手合十,身上散着白光,双手转移方向结印,一道圆形光圈打开正中央的巨石块。

巨石块发着五彩的光芒,花精,草精,树精们先后进了光芒内,围堵的人群一时少了不少。

我扶着藤蔓起身,牵着藤蔓一步一跳走到光芒面前,木棉站在光芒前,脸上露着遗憾。

直到晨曦谷的大门要关上,木棉才带着遗憾进去。

晨曦谷的大门合上,远处这才出现俩抹黑配红的身影。

盈姝斥责道,“都怪你,百花大会结束了”

湳竹冷飕飕道,“少岛主你怕是忘了是谁非要赖床非要梳妆打扮迟迟不出发的”

“你…”,盈姝自知理亏,冷哼一声,跺着木船好几下才愤愤不平回了船内。

湳竹不在意的瞧着船下的景色看着,高台之上没有面容的白袍仰着头,这人,大概就是百花主了。

木船缓缓落入百花谷内,湳竹站在木船上,双手握拳,一脸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没赶上百花大会”

百花主出声的是年老人声,“世子即没赶上,就无需太过计较。”

湳竹应着点头,“百花主是我长辈,唤我一声湳竹就好”

百花主道,“世子身份尊贵,却不在意身份之称,只是若让外人得知我称呼世子名氏,只怕是会遭人诟病,万万不可”

被百花主拒绝了,湳竹也没强求。慢悠悠走在百花谷的路上,闻着花香赏着景色,令他沉浮不定的心平稳了下来。

自从被赐了婚约,他先是悲愤交加,本想提刀杀上皇宫一死了之,可想到湳家,终是强忍愤满接了圣旨。

不过半月,圣皇又下了旨,让他前往苍灵岛与盈家嫡女增长感情。表面是为了增长感情,实际上是不想让他留在圣灵国。

他来了苍灵岛大半年来,岛主盈海玉泉虽放任他不管,私下里却一直派人监督他,他就像能自由行动的囚犯一样,身可行心被囚。

湳竹深吸一口气,长久以来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他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手握着青瓷杯,杯内的茶水冒着热气。

“湳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去哪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时光就这样被人打扰,湳竹微微皱着眉,心内嫌恶的看着惊扰他的人。

盈姝拉着裙摆,裙摆太大,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她不满的看着他,“你一个人要是跑丢了,我该怎么向父亲交代”

湳竹笑道,“少岛主说笑了”,他喝了口茶,“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跑丢”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少岛主”,盈姝拍着石桌,“你是故意的”

湳竹挑衅的看着她,“我毕竟是以客人的身份来苍灵岛,你是盈家的嫡女,按规矩来说喊你少岛主,才不会失了分寸”

盈姝攥着拳,“分寸?你先前嘲讽我的时候怎么不提分寸了”

湳竹轻飘飘解释,“少岛主说笑了,我并没有嘲讽你的意思”

盈姝满脸不信,要听他辩解,不料他说完这句就走了。

她被裙摆拖累,始终晚他一步跟在身后,眼瞧他身影越来越远,急的她步伐顿时慌了,脚一绊,脸朝地上扑了过去。

“哈哈”

湳竹听到动静转身看了过去,没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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