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在铜镜前摘下了面具,抚上残疤的手有些微颤抖,那天,底下士兵再向他禀报事情时,他没再碰过以往遮面的面具。
若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她在等他呢?
轻呼出一口气,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于大军先行一步,直接去江南。
她竟然一直未曾再婚嫁?
他也一直很想念她,就算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不属于他,能再见她一面……也足够了!
看着谢祈安骑马飞奔的身影,杨念疑惑发问:“二爹爹,大爹爹又去打仗了吗?可大爹爹去的方向似乎不是敌人的方向啊?”
陈洪牵着杨念,转头问冬林:“将军走的这般急,是有什么急事吗?”
陈肆戴罪立功战死沙场,陈洪是接替他校尉一职的人。
看着将军的身影已消失在视线中,冬林才揉了揉三岁多小女娃的脑袋,笑问:“念念知道你大爹爹当初收留你时,为何给你取名杨念吗?”
杨念点点头:“知道啊,大爹爹说过的,要我一直念着满腔忠勇的家人啊。”
冬林只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将军为你取名‘念’,是因为他一直对一人念念不忘呢。”
——
清河县驿站。
也是乞巧节前一夜,一人一马带着赶路的疲惫,于深夜入住了驿站。
谢祈安本想浅眯一下,谁知一觉过去竟睡到了天亮,急忙起身只匆匆吃了点早膳便再次开始赶路了。
今日便是乞巧节了,他务必要在今日之内赶到临安城……
在大业,乞巧节向来热闹。
天刚入夜,姜拂容便被两位还未成婚的表姐妹拉着一起上街去了。
三人各自带上遮面的面具,姜拂容似乎对小狐狸面具情有独钟,戴的依然是狐狸面具。
“姜表姐,我听说你玩投壶玩的极好,我们去玩一局吧。”其中一位表妹开口提议。
玩投壶吗?姜拂容愣了愣,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她玩的一如既往的好,赢得周遭阵阵喝彩声。
这阵喝彩声却吸引了一王姓公子哥儿,等姜拂容她们去放河灯时,王姓公子哥儿跟了上去。
那人故意撞落了姜拂容手中的河灯:“哎呦,不好意思了小娘子,怎么将你的河灯撞掉了,不如我赔你一个吧?”
即使有面具遮面,姜拂容还是感觉到了那人的不怀好意,拉着柳家表妹就要离开。
对方指使家丁拦住了三人去路:“小娘子别急着走啊,我不是说了要赔你河灯吗?”
姜拂容神色不虞:“不需要,还请公子让开,我们要去别处了。”
王姓公子哥儿自然不肯,只贪婪的打量着眼前人的身段,语气丝毫不客气:“我看姑娘玩投壶玩的极好,不如姑娘陪我玩上几局?放心,我可以出银钱买姑娘的时间的,只要姑娘能好好陪陪我。”
说着竟然还想去扯姜拂容腰间的香包,在乞巧节女子信物代表着什么他倒清楚的很。
跟着王姓公子哥儿的两位好友也作势要去扯柳氏姐妹腰间的香包,这是想强买强卖硬是要让姑娘家跟他们扯上关系呢。
柳氏姐妹中有人认出了那位王姓公子哥儿,知道王家在京中有靠山,扯了扯姜拂容衣角:“姜表姐,这人我们还是不要惹了。”
“现在不是我们要去惹对方,而是对方非要招惹我们。”姜拂容眼神一凛,丝毫没有惧色:“将人踹下水,我们趁乱离开!”
随着噗通声响起,姜拂容率先将王姓公子哥儿踹下了水,其他人愣了愣,柳氏姐妹也趁机将另外两人踹了下去。
“快走!”
家丁忙着去水中救人,她们正好离开。
王姓公子哥儿大喝道:“滚开,拉小爷做什么?还不快将人拦住!”
今日大家都以面具遮面,若让人跑了,他还怎么找人算账!
“快,将她们抓住!”
几十名家丁一窝蜂追了上去。
“表姐,他们追来了,我们怎么办?”
姜拂容一股脑拉着两人离开:“没事,等混入人群换个面具,对方不一定还能认出我们。”
前面桥头有人卖的面具跟她们戴的完全不一样,当即便朝桥头赶了过去。
“你们先去换上新的面,我来分散……嘶……”
光顾着躲避后头追来的人,一时不察撞上了自桥头而来的人。
姜拂容只觉自己撞上了一个结实冷硬的胸膛,额头上传来的痛感让她轻嘶出声。
对方扶住她踉跄的身形,带着歉意开口:“抱歉,姑娘你没事吧?”
这声音……
姜拂容身形一怔,下意识抬头。
二人视线相触的瞬间,依然扶着她的人也陡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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