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挥摆摆手道,“这你们无须担心,我自有妥善办法。昨日是他有恩于我们,咱们作为医馆,既然得知了这隐疾,也不能不投桃报李啊。”
康先生说药他来开,并解释说,未必一定是县令的问题,于是便开出两个方子,分治男女。
“康先生,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楚润非常不解。
“由泽儿去吧,我看他自有办法,润儿,你去配药,免得泽儿又搞错了剂量。药钱记你爹账上。”
楚润发现最近师父对弟弟的称呼,也逐渐由“老二”、“你”,转化为“泽儿”。
虽到不了吃醋的份,但也觉得弟弟,似是开始惹人疼爱了。
楚泽拎着两捆药,大大方方上了街。
一路上拦着他,问他爹那隐秘之事的人,不在少数,都被楚泽巧言应付了去。
实在糊弄不过去的,便叫他跟来,说稍后便知。
来到县衙门口,昨日庭上当值的差役,已都认识楚泽,便问他来作甚。
跟在楚泽身后行走、议论的百姓本就不少,见楚泽又来了衙门,自是更为好奇。
楚泽确认了县令刘大人,此刻就在衙内。便径直在门口跪下了,大声回差役的话,似是刻意让谁听见。
“回大人的话,草民楚泽,感念县令大人厚德,代我家父子三人特来致谢。”
“昨日过堂,我哥见刘大人上堂之时,印堂青暗、眼丝充血。”
“又时常得闻刘大人咳嗽,发声也似有嘶哑。私忖刘大人食得一县之禄,缘何如此憔悴?”
“后听刘大人判案,方才得知,大人从案发开始,便一直在外奔波,命人全城搜查那买药女子;后又亲临案发现场调查,夙夜未眠,方才寻到,可证明我爹清白之关键证物。”
“听闻吴捕头说,刘大人遇事,向来如此,尤其是疑难杂案,更是亲力亲为、不辞辛苦。”
“故能使我父,在短短一日之内便洗得冤屈。”
“我父子三人回家之后,感念刘县令大德,又身无长物,无以为报。”
“家中既是行医,我等便擅作主张,抓了几副缓解疲劳、益气养血、润肺止咳之汤药。”
“特来献予大人,请大人务必为我等全县百姓,保重好身体,切勿积劳成疾!”
楚泽俯首长跪于地。
闻声而来的吴捕头,正感到莫名其妙,寻思着自己何曾说过那没谱的话。
却见百姓交头接耳,纷纷称善;有的甚至代入了情绪,双眼含泪;更有甚者,已经随着楚泽一道跪地不起。
县令刘大人在衙内听得真切,兴奋地直拍大腿。
刚想跑出去看个究竟,却又正了正衣冠,清了清嗓子。
他努力压制着步速,面无表情地来到县衙门口,先是看了看楚泽,和跪了一地的百姓。
又转头先训斥起吴捕头来:“吴辰广,本官跟你说过多次,查案办案,皆是我等份内之事,再如何辛苦,也不值一提。岂不闻,食民之禄,忠民之事。”
吴捕头一脸委屈,“我没有!”
“你闭嘴。休得再言。”县令拂袖,转身走向楚泽,将他从地上扶起。
“楚二郎,各位父老乡亲,快快请起。”
“我方才已经说了,刘某所做之事,皆为本分而已,各位何需如此、何需如此。”
“你父亲行医乡间、颇有贤名,我也早有耳闻。”
“遇此冤案,我自当竭尽全力,以早日还他清白,辛苦一些,又算得什么。”
“至于这药……”
楚泽赶紧接话:“大人,均是些寻常药材,聊表我父子敬仰之心,也盼大人早日调理好身体,造福乡民!
“既如此,那我权且收下,也不可负了你们一片心意。”
“谢大人!”楚泽再次跪下。
“师爷你来!”
县令转身,作势要回内堂忙碌,“去账房取些买药钱,让楚二郎收下,只许给多,不许给少。”
扔下了这话,便快步往内堂走去,留下一道仓促而挺拔的身影。
消失在百姓视野中之后,县令一把拉过师爷,“全记下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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