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死了。

医院里的同事都觉得,如果他没有热心地跑去处理楼下科室的倔脾气患者,或许他就能避开那个四处游荡的凶手,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惨状……

或许也不一定。

因为那个戴着墨镜的陌生人,显然在等待着某个猎物。

又或者,等待着某个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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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999年,黄金时代。

血案发生的当天,骁夏市某个独立屋里,秦深吻别了同居的女友祟星谣,正准备去上班。

祟星谣拽住他,两人又缠绵了一会后,秦深说:

“好了,松手,我要出门了。”

“今天是周天,你非要去医院不可吗,我的‘心理医生’?”

“拜托别再拿那个称呼折磨我了,心理医生不存在,我是精神科医生。还有,是的,非去不可。不去上班的话,我的世界会陷入黑暗的。”

“陷入黑暗?你有这么热爱工作吗?”

“不是。是没有钱,会交不起电费。”

“……亲爱的,我真想一枪毙了你算了。”

秦深被模型枪抵着下颌,他弯起眼角,顺从地说:“悉听尊便。”

祟星谣是一名靶场教官,对收藏仿真枪具情有独钟。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威胁,秦深早就习惯了。

她说:“不开玩笑,你能乖乖待在我身边吗?就一天。”

“为什么?”

“我有点害怕,我怕你会离开我。”

“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话。”

“可以吗?”

“不行,今天真的不行。我早点——不,今晚八点之前就回家,好吗?”

“秦深,我不是要你陪我;我只希望你能完完整整地回来。”她搂着他的脖子说。

“怎么说呢,你的愿望有点瘆人,好像我会四分五裂地回来似的。”

秦深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穿上外衣便匆匆出门。祟星谣跑到露台,目送他的背影离开。

来到医院后,秦深觉得很对不起祟星谣,因为他刚知道今天又要加班。

他一直工作到深夜。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后,内科那边突然搬起了救兵,说是病房里有个患者严重不配合治疗,需要专人帮忙。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精神科都在装聋作哑,于是秦深无可奈何地当起了冤种。

精神科医生都知道,普通患者往往比精神患者更难对付。

精神患者被疾病折磨,一般都会积极配合;普通患者反而觉得看精神科医生是一种耻辱,比如现在这刻。

这个患者正屹立在病床之上,对围成一圈的医生护士们耀武扬威。可惜两分钟之后他就倒下了,秦深打着呵欠扔掉了针管。

同事拿起药剂看了一眼,不解地问:“为什么是肌注氟哌啶醇?他没有攻击倾向吧?”

没有吗?但他分明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意。

秦深随口糊弄过去后,在众目睽睽中离开了内科病房,他的心情却愈加忐忑。

他对别人的意图非常敏感,绝对没有搞错。

如果那丝杀意不是来自患者,那么它从哪里来?

秦深越想越不安,不免加快了步伐。

走廊静悄悄的。拐角处,他与一个戴墨镜的陌生人擦肩而过。

陌生人站住了,转身注视着他。

“秦深先生。”他客气地说。

秦深回过头,眼前的景象顿时使他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

陌生人正在手持双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他。他微笑着,用平淡的口吻说:

“抱歉,不介意我借用你的身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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