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云十六州,天险浑然天成,乃中原天然屏障,自古以来,中原王朝以幽云十六州为军事缓冲地带,防止北方游牧势力南下的重重关隘。
石敬瑭认贼做父,将幽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大辽,使得辽国的疆域扩展到长城沿线,往后中原数个朝代都没有能够完全收复,如今却成为了辽朝抵御中原北伐的重要战略地带。
幽州乃幽云十六州其中一州,其为幽云十六州的首都,大辽定幽州为南京,辽朝在此派重兵把守,使得燕云地区毫无疑问地成为辽朝的政治和军事核心地带。乃是辽抵抗中原北伐的咽喉之地,也是辽南下窥探中原的前沿阵地。具有防御兼进攻双重军事地位的辽南京,无疑是整个辽朝在政治和军事上的焦点所在。
宋朝开元,宋太组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发动陈桥兵变,大宋开国后灭南唐,擒南唐后主李煜,却始终未对幽云十六州发一兵一卒,而此时,辽国相对空虚,正是攻克幽云十六州的最好时机。而赵匡胤却内府库专置“封桩库”,打算用金钱赎回失地,殊不知,国土,是靠武力打下来的。
此时的幽州城,对于东京繁华程度已是不遑多让,集市上打铁的、做陶艺的、集市上卖菜、卖肉、字画、手工艺品一应俱全,幽州城居住的人鱼龙混杂,辽人、汉人、高丽、西夏、蕃汉人,他们穿着各式的服装,操着辽语、汉语、高丽、西夏语,在辽国分治的统治下,多民族反倒相处融洽。
在这里居住的汉人,因为辽国长期统治,早已认同自己是辽人,对于北宋,这里的大多数汉人却视为敌国,幽云十六州收回大宋与否,他们并不关心,更多人觉得生活在辽国挺安逸自在。
幽州城内,两个少年乞丐正混在人群中行走,这两个少年乞丐一男一女,他们正是刘宇和耶律燕,他们从长白山到幽州长途跋涉,一路扮做乞丐乞讨,走了两三个月,来幽州是为了历练,也是为了执行一项任务:刺杀一直潜伏在幽州城宋兵细作“吴员外”,并拿到相关的情报。
“听雨楼”在幽州也有分舵,这也是耶律雪第一次执行任务,她和刘宇来到幽州完成任务后,会就此长期在这里驻扎和训练。
吴员外长期居住在幽州,表面是一名珠宝商人,其实是大宋安插在幽州城内一名探子。之所以让刘宇和耶律雪来完成这个任务,因为“吴员外”警觉性很高,身边不乏高手随从,且他和不少辽国官员有生意往来,也有不少自己的眼线。吴员外垄断着幽州的珠宝市场,凡是出售珠宝的小商小贩,都从他那里拿货,吴员外也因此赚的盆满钵满。
耶律雪和刘宇从长白山远道而来,面生且是孩子,自然会让他放下戒心。而且,这位吴员外还广施善举,经常设棚给穷人和乞丐施粥,还收养了不少流浪儿童乞丐,供其衣食住行,在民间口碑甚佳。
耶律雪和刘宇穿着破烂的衣衫,蓬头垢面,两人都各拿一根破竹杖,耶律雪本来就清瘦,她单薄的身材加上一双看似无辜的大眼睛,倒像是可怜巴巴食不果腹的小孩,刘宇虽身材健壮,可他裸露的胳膊上、小腿上伤痕累累,眼角还有块肿了的疤痕,一眼看上像是经常受人欺辱挨打的流浪乞丐,其实这些伤痕,都是他在平日训练和执行任务杀人时留下的。
这两人走在街上,真像是流落街头的乞丐兄妹。
此时正是晌午时分,集市格外热闹,只见几只高头大马奔驰而过,上面坐着几个带着盔甲的辽国骑兵,卷起一片灰尘。
一群人围着城墙上贴的悬赏告示议论纷纷,告示上画的是一披头散发青年男子,脸带狼形面罩,看不清楚真实面目,悬赏告示用契丹文和汉语曰:“通缉,此人姓名不详,冠以狼形面具示人,乃金国人,劫舍杀人、奸淫良家女子,无恶不作,赏银千两,南京府衙。”
耶律雪和刘宇混在人群中,耶律雪盯着悬赏令颇为好奇,她低声问道:“此人是金人,我们何不找到他,拿到悬赏?”
刘宇说道:“咱们此行的任务不是这个,不要多生事端。”
耶律雪点点头,跟着刘宇走进集市。
集市摆满了整个一条街,这条街叫做“回廊街”,长约2里,卖各种商品的都有,东京繁华在夜市,而幽州的集市在晌午最为热闹,夹杂着不同民族、不同语言的叫卖声,真是有一番别样光景。
耶律雪头一次出远门,眼花缭乱的看着集市的人,还有琳琅满目的商品,她的目光被糖葫芦吸引,停在摊前,真想尝一尝糖葫芦的味道。
卖糖葫芦的是个汉人,看到耶律雪小乞丐的样子,操着汉话骂道:“去去去,赶紧走。”看到耶律雪没有反应,又说了一句骂人的辽语。
刘宇赶忙把耶律雪拉走,耶律雪又看到马摊,马摊上一个辽人正在卖马,这几匹马都是极好的品种,有个头较小的契丹马,高大健壮的高丽马、西域高头马,精装的突厥马,还拴着几头骆驼。卖马的辽人看到耶律雪和刘宇走近,操着辽语大骂驱赶,两个孩子只得远远让开。
只听到一群人叫喊声喝彩声此起彼伏,集市一边擂台上,两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在摔跤,两人相互搂抱,采用的是蒙古式摔跤,其中一个壮汉把对方摔倒,身子压住对方,而被压的人居然用手狠戳对方眼睛,这不讲规则的行为,有的路人居然拍手叫好。两个壮汉扭打在一起,从摔跤变成了互殴,直打的双方头破血流,其中一个壮汉一口咬住对方肩膀,被咬住的壮汉死死掐住对方脖子,两人又变成了以命相搏。
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的死命斗殴,围观之人不去制止反倒拍手叫好,幽州人民风之彪悍,可见一斑。
耶律燕有些不忍,刘宇使眼色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人群中看热闹的还有辽国的衙内,按理说衙内应该制止,可他却冷眼相看。
只听到看看热闹的人操着辽语说道:“他们都签了生死状,生死有命,由不得他人。”不一会,其中一个壮汉被活活掐死,杀人另一个壮汉振臂高呼。衙内一声令下,两人将死人抬走,这段打擂才算告一段落。
耶律雪惊诧不已,她也是头一次当众见杀人,而刘宇却见怪不怪,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身穿金色铠甲,腰配长剑的辽军大官,骑着契丹马气势各式各样汹汹走过,路人纷纷让开,眼看要撞到耶律雪,马却并不相让,冲着她瘦小的身子直撵过去,耶律雪赶忙“哎呦”一声,假装摔了一跤闪过,接着坐在地上,装作被撞哇哇大哭起来。
那辽军大官回头望了一眼,似是对马没把耶律雪撞死有些惊讶。而耶律雪并不生气,她一路从长白山走来,因为扮做小乞丐的受够了白眼,这才是一个细作合格的装扮,混在人群里,最不起眼的那个。
只是一个小女孩乞丐在闹市中大哭,却无人理会,路人更多是冷眼相看。耶律雪装作哭了一会,眼睛滴溜溜乱转,她手里多了一张布条,耶律雪看了一眼布条,布条上写着几个辽字,译作汉文就是:“珠光宝气,树藤摸瓜。”
她使眼色,刘宇立马领会,在集市前方,一处卖珠宝摊位围满了人。
方才那个骑马的辽军大官,就是“听雨楼”幽州分舵和耶律雪接头之人,布条上的意思,就是要顺着这个卖珠宝的贩子树藤摸瓜,找到幕后的“吴员外”。
珠宝贩子是个髡顶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身穿白绫袍,腰悬红带悬鱼,耳朵戴着凤形金耳饰,脚踏错络缝靴,看起来身份尊贵,他用熟练的辽语招呼着客人,摊位上卖的珠宝种类繁多,簪钗、耳饰、还有贵重的玛瑙璎珞。
珠宝贩子旁边还站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和随从,看起来都身负武功的样子,卖这等贵重物品,免不了有不法之徒抢劫,更何况在这民风彪悍,多民族混居的幽州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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