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蹬一双尖头半红半绿的高底花鞋,罗圈着半走半蹦的就跑了上来。然后身子一哆嗦,双手便往裤裆底下一抡,再从裤裆举到头顶,对着曲贵就是一拜。曲贵作为执事,也只好躬身还礼。然后这人又把手往裤裆里一划拉,就跑到灵位前给焦挺上香。上完香再转身,单腿站立,右腿“腾”的一下抬的比头还高,落下之后又双手下裤裆,把屁股撅的老高对着灵位下拜。引得围观的一圈女人看的直咽吐沫。

这个贵客也是个人来疯。刚开始这几拜还算是收束的住。到后来就开始撒欢了。但见就在这灵堂底下,他是又转圈跑又翻跟斗,拜着拜着就连打好几个滚。披巾猛地往肩膀上一扔,人一蹦多高便往地上跪落,也不知道他是真不嫌疼还是膝盖上垫了垫子。

好不容易他折腾完了,身后又过来四个舞狮子。其中有一个居然是粉红的。别人家死了他红彤彤的跑来,不但围观的宾客不说什么,主家也好像还挺开心。连二奶奶都斜着眼偷看,舍不得这不常见的把戏。

尤其是那粉红狮子,在灵棚底下舞的最欢。说是磕头,其实两只媚眼一个劲的眨巴,好像对着死人在暗送秋波。然后一个挺身直立,几乎要将灵棚顶破,引得围观众人不由得都叫了一声好。

这边一百零八拜加二十四拜,那边院子里的流水席都开了席。八仙桌上十个碟子八个碗摆全,里面焦家上的菜肉鱼堆的满满当当。成坛子的酒抱过来,大家刚才哭灵时的悲哀早就去了九霄云外。虽然不敢欢笑猜拳,但是能吃能喝不能吃不能喝的也都敞开了怀放开了量,一起胡吃海喝起来。刚开始还知道压低了声音,酒过三巡就管他娘的了,一边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边就说什么“贞洁烈女扒男东厕墙头摔了脚脖子”,又是什么“大儒进窑子讲道德三天没出来”之类。有几个喝的实在太多,还喝吐了。

女席那边虽然没有这么多人喝酒。但是一群女人孩子却比男人还能吃。个个都像是北边的契丹人生吞活剥野兽一样,上菜之前就举着筷子十万分的戒备。一上菜就如猛虎下山一样一顿狂夹,只是一瞬间那盘子就干干净净。再一个转瞬,盘子里连汤都找不着了。一桌十个菜,刚上完也就吃完了。再上一大盘咸菜和粥,就着咸菜喝着粥吃炊饼,也是一个转瞬,几十个炊饼就干干净净。

说是这种席面不可长坐,可是女人和孩子们,尤其是远路来的,还要等男人。从桌上下来了,也在院子里不走。女人们就凑在一块,也有看哪个后生俊的,也有看身上衣服料子脸上花粉胭脂的,还有看谁的鞋子手工好的。总之只要不是和死人焦挺有关的,都聊的尽兴无比。孩子们也是更加欢乐,又是抓石子又是斗草又是打陀螺,真是兴高采烈,欢乐尽兴。

可是这一片欢乐喜庆的气氛当中,却冒出了不和谐的声音。焦挺的亲妹子,嫁到四十里外挣家店的大姑姑,因为路远,到晌午才赶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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