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的鸟儿立在一根被烧焦的木桩上,血色的眼睛随着脑袋歪过去,直勾勾的盯着朝这边走来的女人。

洛璃吹了声口哨,乌鸦便飞到她肩膀上,犹如温顺的信鸽般伸出一只爪子。她毫不在意乌鸦弯钩般的爪尖在她身上扣出的血痕,摘下它身上绑着的纸条,利落地拔枪对着天空打响。乌鸦受了惊,展开翅膀,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它来时的方向,只留下几句嘶哑的长鸣。

她弯弯嘴角,倒是一副愉悦的样子。轻佻的声音随着那惊鸟而去。

“主家没教过你对我要客气点吗?做出那副金丝雀的样子是给谁看的?”

女人随手把玩着那张纸条,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便丢在地上,一根点燃着的火柴被准确无误的扔在了上面。

火苗妄图肆意扩张,却终究只是囹圄于那一张宣草纸。洛璃眼中映上一抹火光,随即百无聊赖的摘下颈间的王佩把玩。脸侧的紫晶耳坠随着动作轻摇,反射出耀目的寒光。

“看来……过两天得进趟城,去会会信上这位——”

“顾以卿,顾先生。”

纸条燃烧殆尽,在城外凌乱的泥石路上更是一丝痕迹都留不下来,兵马忙乱的年代……又有谁会留意到这不起眼的灰烬呢?

初春的天气可以说得上是舒适,城门处盛开着杏花,路过便会让人心情大好。

城门口的守卫正盘问着一位独自一人入城的女子。

她身着一件旗袍,版型修身,绣着的纹样不繁杂却十分精细——两只栩栩如生的燕子嬉戏打闹着。若是让懂行的人来看便会知道,这衣服乃是出自鸿翔,并非常规款式,大扺是为哪家阔太太量身定制的。

不过这士兵也就一粗人,自是不懂里头的弯弯绕绕。

这位小姐的衣角还沾着泥痕,发鬓也略有些狼狈,精致与凌乱同时在她身上割裂开,倒却越发显得我见犹怜起来。

士兵随意扫了证件,倒也有些不舍得这样的女子漂泊在外,不免的多说了几句话。

“姑娘若是手头吃紧,不妨去找城内顾先生,想必他会愿意为了姑娘伸出援手。”

“谢谢,我会的。”洛璃含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笑意道了谢,接过自己的身份证明,加快步子进了城。

七拐八绕的胡同巷子愣让她走出了一副闲庭散步的模样,明明是初来此处,心里头却和明镜似的。

她并不着急,直到来到一条幽僻小巷中,才挑了挑眉,放开自己按在枪上的手。再出来时便已变了一副模样,连身量都拔高几分。

她状似随意的溜达在大路上,却几近是直奔着目的地而去。

首先映入眼眸的是一片嘈杂的人群。

一位大娘虔诚地走上前,放下一屉包子,嘴里念念有词:“谢顾老板恩情,我陈氏无以为报,还请您收下!”

洛璃指尖微微一转,将方才把玩的玉佩抓在手中,抬眸望去。

巨大的紫杉木牌匾上刻着顾府二字,笔法苍劲有力,似是出于大家之手。后面的人头乌泱泱排到了街口,她有些微妙地挑了挑眉。

一般而言,她的目标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极恶之人,是委托者为了复仇或是灭口而咬牙发动巨资请动她;一种是极善之人,通常是碍了别人的事,派她来除掉。

通常而言,她所要杀的人会满足这一规律。毕竟她的要价可不低,不会有人为了玩笑而一掷千金。就算有,通常也并不会选择她来完成,许多人看到价格便望而退步了。

哦,倒是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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